第19章
45
下人上了熱茶,徐英捧著杯盞,冰冷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暖了起來,急促跳動的心臟也緩和了幾分。
“消息是今早快馬從京裏傳過來的,”徐英咽了咽,聲音發(fā)澀,道,“五日前的早朝,突然有御史彈劾端王,說端王有不臣之心,蓄意謀反。”
穆裴軒抽了口涼氣,端王是當(dāng)今幼帝的皇叔,素有賢王之稱,在京城素有聲望。朝野之中早就有傳言,道是先帝原本是將皇位傳給端王的,只是被林相篡改了遺詔,才讓年僅七歲的皇子登了基。
穆裴軒昔日在京時曾和端王有過數(shù)面之緣,端王溫和閑散,彼時先帝尚在,端王就深得先帝信任,若說他有意謀反,即便是遠(yuǎn)在瑞州的穆裴軒都不信。
穆裴軒眉頭緊皺,說:“后來呢?”
徐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端王被留在了宮中,當(dāng)日,錦衣衛(wèi)就闖入了端王府,搜出了數(shù)封和朝中大臣來往的書信。”
“更有幾封,是給戍守在西北的永平侯?!?/p>
永平侯秦鳳遠(yuǎn)戍守西北,帳下二十萬大軍,是真正手握實權(quán)的封疆大吏,幾可算是真正的西北王。
徐英說:“后來端王就被關(guān)入了詔獄?!?/p>
穆裴軒道:“就憑那么幾封信定端王的罪?簡直荒謬!”
徐英苦笑,道:“誰說不是呢,這分明就是有人設(shè)計誣陷,朝中幾位老大人都遞了折子,翰林院張老大人甚至力保端王清白,可朝中俱是林相黨羽,又有閹黨落井下石,將張老大人氣得當(dāng)朝撞了殿前的柱子,血濺當(dāng)場?!?/p>
“于家是怎么回事?”穆裴軒道,“于大哥牽扯進(jìn)去了?”
徐英道:“是,于大哥曾和端王一起宴飲過幾回,那些書信中,就有于大哥的一封?!?/p>
“如今于大哥也被錦衣衛(wèi)抓進(jìn)了詔獄,生死不知?!?/p>
如今的錦衣衛(wèi)和閹黨沆瀣一氣,于逸是泰豐十八年的狀元,他是朝中清流一脈,清流素來和閹黨勢同水火,他被拘進(jìn)詔獄,后果不堪設(shè)想。
可于家也好,穆家也罷,經(jīng)營的大都在地方,而不在京師。
穆裴軒當(dāng)機立斷道:“我去一趟于家?!?/p>
徐英忙不迭地應(yīng)了聲,見穆裴軒臉色平靜,慌亂的心也定了定。二人朝外走去,剛到廳門口,穆裴軒招過一個下人,吩咐道:“去告訴郡王妃身邊的流光,等郡王妃醒了,就說我去于家了。”
下人恭聲應(yīng)道:“是,郡王?!?/p>
要換了平常,徐英說不得要打趣一番,如今卻沒有心思。他們幾家相交多年,于靖的大哥于鳴年長了他們多歲,相交雖不多,可于靖卻是和他們一起長大的。端王定的是謀反重罪,一旦于鳴被釘上謀反罪,于家重則滿門抄斬,輕則貶官流放。
段臨舟醒得遲,等他清醒了幾分,就聽流光說,穆裴軒去了于家。
段臨舟微怔,道:“郡王可有說為什么去于家?”
流光搖頭道:“聽下人說,今早上徐少爺來了侯府,臉色很不好看呢?!?/p>
段臨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問:“雪停了嗎?”
流光說:“雪已經(jīng)停了?!?/p>
段臨舟長舒了一口氣,道:“終于停了,”他吩咐流光,“把我昨日寫的帖子送到各府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