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異無能,竹口縣失守,只怕朝廷鷹犬不日就將到安陽了?!?/p>
云琢睜開眼睛,看著那尊圣主像,說:“起來吧。”
劉子異不吭聲。
云琢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劉子異,說:“你是義王,膝下何等貴重,豈能輕易跪拜?”
劉子異看著云琢,云琢面容不悲不喜,眉心紅痣顯得慈悲而平和,他輕聲道:“若非我錯(cuò)留了柴猛——”
云琢說:“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
“穆裴軒能攔住你伐梁,卻阻不住天下大勢,”云琢不疾不徐地說,“大梁已失人心,群雄逐鹿,江山易主已成定局。子異,你是圣主擇出的明主,仁慈并非你的錯(cuò),是柴猛好大喜功,不堪重用?!?/p>
劉子異怔怔地看著云琢,心中大定,虔誠道:“是,多謝圣尊教誨?!?/p>
說罷,才慢慢起了身。
劉子異走后,屋內(nèi)只有孫青,許江河和云琢三人,云琢在前,二人跟在坤澤身后轉(zhuǎn)入屏風(fēng)后,方見一方桌上攤開了一副輿圖,正是安陽城的輿圖。
云琢看著那方輿圖,自言自語道:“早聞穆裴軒擅戰(zhàn),且看看是他安南侯府更勝一籌,還是我宣平侯府棋高一著?!?/p>
孫青皺了皺眉,輕聲道:“圣尊,安陽城守不住的?!?/p>
云琢微微一笑,說:“我知道。”
孫青看著云琢,年輕的坤澤手指細(xì)軟白皙,如玉一般,摩挲著輿圖,道:“可我要他吃下安陽城,也傷筋動骨,就像——”
“穆裴之拿下豐州一般?!?/p>
云琢既意已定,孫青自無二話,幾人在屋中又商量了片刻,孫青和許江河退出屋子。許江河冷不丁地說:“孫將軍,一旦安陽城破,請孫將軍務(wù)必保護(hù)圣尊安危?!?/p>
孫青看向許江河,豐州民變之前,鮮有人知道,豐州府衙統(tǒng)領(lǐng)是九蓮教的護(hù)法。
孫青不假思索道:“自然?!?/p>
竹口縣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城墻上揚(yáng)著的義軍旗幟換了穆裴軒的穆字大旗,穆裴軒在竹口縣休整了一日,就率軍朝安陽城迫近。
竹口縣一戰(zhàn),陸重和周自瑾力斬柴猛,立了大功,二人自是隨軍奔赴安陽。這一日是個(gè)好天氣,周自瑾騎在馬上,小聲地對陸重說:“二哥,昨天郡王跟你說了什么?”
他嘀嘀咕咕道:“昨天郡王臉色難看,可將我嚇了一跳。”
陸重也騎著馬,聞言看了眼遠(yuǎn)處的穆裴軒,想起昨日穆裴軒入府之后將他留下單獨(dú)時(shí)說的一番話。
陸重知道自己意氣用事了。
依照原定計(jì)劃,本該是他們送出城防圖,再和穆裴軒裏應(yīng)外合破開竹口縣大門,一舉拿下竹口縣,而非他單槍匹馬去尋柴猛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