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臨舟是去見蟄伏在玉安的心腹的。
自來玉安之后盯著府上的暗樁便不少,來往消息往來都是江漁去取的,江漁功夫過硬,便是章潮也不及他,避開暗樁自是輕而易舉。柳三九細(xì)心,梁都和玉安緊要,潛伏在這兩處的密探俱都是篩了又篩的,無一不對段臨舟忠心耿耿。
酒樓的雅間裏,議完了事,段臨舟揣著袖籠看著大街上的景象,光景雖不好,街上來往的行人依舊不少。
突然,一個華服少年罵罵咧咧地教人丟了出來,那是個中庸,生得瘦削,年紀(jì)輕,卻一看就是讓酒色掏空了身體。他身邊跟了兩個下人,忙扶起他,卻被那中庸青年甩開,罵道:“你是死人嗎!由得他們這么折辱我!”
下人訥訥不敢言語。
賭坊門口,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庸背著手,約莫是個管事,淡淡道:“這怎么能算折辱?申公子,您的賭註已經(jīng)輸光了,自然是不能再下註了?!?/p>
那少年面紅耳赤,大聲道:“我只是一時手氣不好,都說了記賬,記賬!我還能欠著不給你們嗎?”
管事笑著指了指門上懸掛的木牌,道:“真對不住,我們賭坊的規(guī)矩,概不賒賬?!?/p>
少年指著另一人,說:“那為何他能賒!”
管事說:“劉公子是我們賭坊的老顧客了,知根知底,您……還是不一樣的?!?/p>
少年氣得要命,說:“你這是狗眼看人低!”
“想當(dāng)初就是在梁都,也沒人敢這么和我說話!”少年說,“你知道我娘是誰嗎!我娘是天子乳母,是御前的人?!?/p>
管事笑笑,說:“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還請申公子見諒?!?/p>
底下一片喧嚷聲,段臨舟若有所思地捧著茶杯,問身旁的人,“阮修,認(rèn)得他嗎?”
阮修是酒樓的掌柜,和賭坊斜對著,自然是見過這人的,當(dāng)下開口道:“東家,這人叫申榷,常在這賭坊裏廝混,剛來時倒是闊綽,隨手拿金葉子賞人,可惜沒多久,手裏的錢就輸光了?!?/p>
“他來酒樓喝過酒,聽他酒后所說,想來是被賭坊設(shè)計(jì)了?!比钚迚旱吐曇粽f,“聽聞他母親是小皇帝的乳母,小皇帝對這乳母頗為信賴,這申榷便時常拿這說事?!?/p>
段臨舟笑了笑,對阮修說:“查一查,他說的如果是真的,下回撞見你便幫他一把?!?/p>
阮修應(yīng)道:“是,東家?!?/p>
沒兩日就是春耕節(jié),沒想到,春耕節(jié)祭祀安然無恙,反倒是督建的皇城出事了。即將完工的太和殿,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