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東腳步略顯虛浮地走了進來,脫了鞋,身上的襯衣皺巴巴的,領口還敞著幾顆扣子,臉頰泛紅,呼吸間全是紅酒味和女人香水混雜出的氣味。
樓梯上傳來輕響。
杜蔓青穿著睡衣走了下來,眉頭皺起,手搭在扶手上,看著他,語氣不咸不淡地道:
“回這么晚?”
林正東抬眼瞥了她一眼,嗓音低啞,略帶酒意:“今晚臨時約了市里幾位領導,匯報個案子……耽誤了點時間?!?/p>
說話間,他提著那只黑色公文包走進客廳,動作有點踉蹌,似乎隨時要撞到茶幾。
杜蔓青沒說話,只是看著他鼻梁上的眼鏡歪了一點,襯衣扣子也歪著,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七七八八。
林正東坐到沙發(fā)上,打開公文包,從里面掏出一瓶紅酒,瓶身還泛著溫熱的體溫,只剩不到半瓶。
他將酒塞遞給杜蔓青,語氣平靜地說:“這個……幫我放回酒柜里?!?/p>
杜蔓青接過來,低頭看了一眼,眉頭又蹙起:“都剩這么點了,扔了算了?!?/p>
林正東聽了這話,原本慵懶的臉上忽地閃過一絲緊張,眼神不動聲色地掃了她一下,語氣帶著不容置疑道:
“放過去,你不許動它。”
杜蔓青沒說話,只是盯了他兩秒,然后輕輕點了點頭,走向酒柜。
轉身時,她眼角余光卻掃見了林正東襯衣領口上。
一道若隱若現(xiàn)的紅唇印。
還有那根微卷的長發(fā),黏在他襯衣的肩頭,沾著一點香粉。
她手指輕輕一頓,唇角繃起一條直線,眼神壓得極低。
不是第一次了。
不出意料,也從來不解釋。
她咬了咬唇,將紅酒放進酒柜里,沒有說一句話,只是轉身走了回來。
“起來,去洗澡。”
她語氣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走過去一把將他扶起,手肘穿過他的腋下,把這個喝到半醉的男人架向樓梯。
林正東也沒掙扎,只是輕哼了一聲,靠在她肩頭,晃晃悠悠上了樓。
等洗澡水聲響起,杜蔓青站在門口,盯著那堆他換下來的衣服,目光落在那件有紅唇印的襯衫上,沉默了許久。
洗完澡后,兩人并沒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林正東拿了睡衣,從主臥走進了旁邊的客房。
杜蔓青默默走進主臥,帶上門,杜蔓青背靠著門,仰頭閉了閉眼,才緩緩走向床邊。
屋里沒開燈,只有窗簾縫里透進來的一點淡淡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她坐在床沿,脫下外衣,把頭發(fā)撩到一邊,慢慢躺下,背貼著冰涼的床單,一種熟悉的空蕩感從四周包圍了她。
已經(jīng)記不清有多久沒有和這個房間的“主人”真正共睡一張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