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老板娘站在門口,面上帶著職業(yè)性的笑,目送那輛警車駛出巷口,直到車影徹底消失,她才終于收了笑容,低頭暗罵一聲,轉(zhuǎn)身回去。
兩人跟隨著導(dǎo)航一路向北,窗外的景色一點點變得空曠,然后時不時便遇見黑灰色的礦渣山,道路兩側(cè)是廢棄的廠房和銹跡斑斑的鐵皮圍墻,有些地方還殘留著脫落的宣傳標(biāo)語,字跡斑駁,早看不出原樣。
車子駛?cè)胪ㄍr(nóng)村的省道,柏油路已經(jīng)起了裂紋,坑坑洼洼的,輪胎碾過的時候發(fā)出沉悶的咯噔聲,偶爾能看到一些送煤的三輪車、一輛輛拉著破銅爛鐵的拖拉機(jī),司機(jī)戴著灰頭土臉的口罩,整條路上彌漫著一股混著柴油、煤灰、牲畜糞便的混合氣味。
越往村子里開,越顯得冷清。
樹木干枯低矮,土地蒼黃,遠(yuǎn)遠(yuǎn)的能看到一些灰瓦老房子零星散落在土坡上,有些院子連墻都沒有了,只用木樁圍著。
兩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語,沈韶音面色冷漠,絲毫沒有因為昨晚那荒唐的事情表現(xiàn)出一絲情緒波動,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冷著臉,開著車。
倒是楚凡時不時用余光掃向她,看著那一個扣子都沒有解開,牢牢包裹著的胸脯,心里頭暗暗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昨天太過分了,師傅生氣了?
不然今天怎么都把扣子扣住了?
正在胡思亂想著,車子駛上一段破舊的省道,前輪突然碾過一塊凹坑,猛地一顛,楚凡猝不及防,身子一晃,肩膀撞上了沈韶音的手臂,手肘也正好蹭到她胸前的布料。
柔軟!
溫?zé)幔?/p>
壓了一下就立刻彈開!
楚凡心頭一蕩,下意識偏了偏頭,呼吸微沉。
沈韶音依舊盯著前方,像是什么都沒感覺到一樣,甚至連眼神都沒飄動一下,但她握方向盤的手指,輕輕收緊了一瞬。
“別胡思亂想!”
清冷的聲音入耳。
楚凡趕緊坐直,收回手臂,轉(zhuǎn)頭望向窗外,風(fēng)卷著塵土漫天飛舞,遠(yuǎn)處幾座破舊的灰瓦房零零散散,死氣沉沉地杵在土坡上。
車?yán)餁夥找琅f冷著,兩人誰也沒說話。
車子一路開到村委會,楚凡報出“高志偉”三個字時,村主任臉色一變,明顯遲疑了一下,但沒多問,只抬手指了個方向,說:“過橋左拐,看見枯樹那邊就是?!?/p>
沈韶音點點頭,轉(zhuǎn)身就走。楚凡心里有點犯嘀咕,也沒問,默默跟上。
兩人沿著村路一直走,風(fēng)里盡是塵土味,還夾著點柴火灰和土雞糞的氣味
走了十來分鐘,前頭忽然出現(xiàn)一棵巨大的枯樹,枝干扭曲干裂,像一堆風(fēng)干了多年的骨頭,杵在那兒,一動不動,像是隨時都會倒。
枯樹背后是一棟老房子,磚墻脫落得厲害,屋頂塌了一半,露著黑漆漆的木梁,但整座房子卻不小,至少有三進(jìn)院落的規(guī)模,宅子前頭堆滿了雜物,破床、爛鍋、鐵桶、爛紙箱……亂七八糟地擠在一起。
楚凡目光一掃,忽然瞥見雜物堆后露出一截長條形的木盒,大半被柴垛擋住,藏在哪里,楚凡眉頭一皺,心頭一動輕聲朝沈韶音說道:”“師傅,那堆柴后頭,好像有口棺材?!?/p>
沈韶音順著他目光看過去,臉上毫無變化,語氣平靜:“農(nóng)村人都喜歡在生前選一口自己喜歡的棺材,等到日后入土了用上!”
楚凡點點頭,又往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那口木盒上,壓著聲音說道:“這個我懂,但師傅你想想,咱們這案子的兇手是個十足的變態(tài),不但殺人而且還割女人乳腺,我推測他會不會是留著陪葬呢?”
他這話一出口,沈韶音眉眼微動,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走到楚凡身邊說道:“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