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冰裳輕輕推門進(jìn)去,笑著打斷:“叔父,不怪文才,是那人莽撞在前。”她走上前,把剛從仆役那兒問來的情況細(xì)細(xì)說了一遍,又道,“我也剛到,正好撞見,算起來,這事我也有份‘見證’呢?!?/p>
書院院長——也就是葉冰裳的叔父,見她來了,臉上的嚴(yán)肅消了大半,無奈地?fù)u了搖頭:“你這丫頭,怎么這么晚來了?你爹都跟我說了,要我多照看你。”又看向馬文才,“罷了,既是意外,等那兩人醒了,賠些湯藥費,再訓(xùn)誡幾句便是。只是文才,往后遇事莫要急躁?!?/p>
馬文才松了口氣,看向葉冰裳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感激。等出了前廳,他才終于問出了口:“冰裳,你怎么會來尼山書院?”
葉冰裳眨了眨眼,故意逗他:“當(dāng)然是來旁聽求學(xué)啊,不然,你以為我是特意來給你‘收拾爛攤子’的?”
馬文才愣了愣,隨即笑了,眼底的郁結(jié)散了大半,聲音也軟了下來:“不管是為了什么,你來了就好?!?/p>
葉冰裳帶著馬文才去找先生叫束修,這次因為葉冰裳他們在加上馬文才找了院長之后拖了會時間成了最后一個報名的。馬文才也沒有冤大頭大包大攬的包下了剩余二十人的束修,梁山伯靠著家里好不容易湊齊的八兩金順利入學(xué),也沒有了后面梁山伯詆毀學(xué)院的話。
到了分房環(huán)節(jié),這次因為葉家兄弟的加入,宿舍的分配剩下了一個單人,最后還是院長夫人大手一拍讓馬文才一個人住。誰叫這些學(xué)子,除了葉家三人,馬文才和他們還有點關(guān)系(暫定葉冰裳未來的夫婿)。
祝英臺看到宿舍分配,他要和梁山伯住一間,頓時提出想要單人間:“師母,能不能讓我一個人?。俊?/p>
師母:“為何?”
祝英臺:“因為我不習(xí)慣和別人同住?!?/p>
祝英臺話音剛落,人群里頓時起了騷動。有個穿青布長衫的學(xué)子立刻往前湊了湊,跟著附和:“師母,我也想住單人間!我夜里愛讀文書,怕吵著同住的人?!?/p>
這話一出,又有兩三個學(xué)子跟著開口,有的說“不習(xí)慣跟人共用器物”,有的說“家里住慣了獨院,擠著睡不安穩(wěn)”,一時間前廳里七嘴八舌,吵得像菜市場。
師母被這陣仗鬧得皺緊了眉,正要開口安撫,就見院長背著雙手從后堂走出來,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他往廳中一站,原本嘈雜的聲音瞬間低了下去,只剩幾聲小聲的嘀咕。
“胡鬧!”院長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十足的威嚴(yán),目光掃過一眾學(xué)子,“尼山書院是求學(xué)之地,不是你們貪圖安逸的溫床!古人同窗而居,是為了切磋學(xué)問、砥礪品行,你們倒好,剛?cè)雽W(xué)就想著挑三揀四?”
他指著方才起哄的學(xué)子,語氣更重:“家中條件好便忘了求學(xué)初心?單人間本就稀缺,馬文才住單間,是因他是最后一個報名的,且他性子孤僻需靜養(yǎng),你們憑什么跟著效仿?”
祝英臺站在人群里,被院長的目光掃到,不由得攥緊了衣擺,頭埋得更低了。梁山伯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別再出頭。
“今日這事,誰再敢提‘換房’二字,便先回去反省三日,想通了何為‘求學(xué)’再來!”院長說完,又看向師母,“按原分配來,誰也不許再改?!?/p>
學(xué)子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再沒人敢多話。祝英臺偷偷抬眼,見院長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才松了口氣,只是想到要和梁山伯同住,心里還是沉甸甸的——這秘密,怕是更難藏了。
祝英臺想到剛剛在門口見到的女子,據(jù)說是郡主,所以才有了特例能來書院旁聽,一定是威逼了院長他們才同意的。她才不會以權(quán)壓人,這樣她更能和同窗相處愉快。
葉家兄弟早在一群人吵鬧這要單人間的時候就已經(jīng)帶著馬文才走了,他們才不想留下來看這場鬧劇。
“那個祝英臺,是女子。”馬文才因為經(jīng)常和葉冰裳出去玩,葉冰裳因為她的身份所以經(jīng)常女扮男裝,葉冰裳的女扮男裝是不容易看出來的那種,相比之下馬文才一下子就能辨別出來祝英臺那拙劣的假扮
葉明軒:“看出來了,也不知她家中長輩怎么想的,想要來求學(xué)那邊光明正大的的修書來旁聽,現(xiàn)在卻要女扮男裝和男子同住一間?!?/p>
葉冰裳:“阿兄,你忘了。在我之前可沒有女子旁聽的先例,要不是尼山書院與我們家有關(guān),我又是郡主,怕也是很難開這個先例。”
葉明宇:“若是在分宿舍的時候她有和叔母說,叔母定會讓她自己居住,可惜她并沒有?!?/p>
葉冰裳指尖漫不經(jīng)心地繞著袖角,聽到兄長提及祝英臺的處境,眼底沒半分擔(dān)憂,反而掠過一絲冷淡:“她自己選的女扮男裝,又不肯說實話,真出了岔子也是自找的,與我們無關(guān)?!?/p>
馬文才見她這般態(tài)度,心頭反倒松快幾分,順著她的話道:“本就不該管旁人的閑事,何況那祝英臺看著心思重,梁山伯又一副老實相,兩人湊在一起,指不定往后還會鬧出什么麻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