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靈魂擺渡8（第2頁）

精衛(wèi)站在她身邊，看著這成片的曼珠沙華，輕聲說：“以后你熬湯時，抬頭就能看見它們，路過的鬼魂喝湯前，也能看看這花。往后的黃泉，就不只有冷了?！?/p>

趙吏靠在門框上，看著這一幕，嘴角也忍不住翹了翹：“這下好了，再也不用聽你念叨花什么時候開。以后誰要是敢說黃泉冷清，我就帶他來這兒看花海?！?/p>

三七笑著轉(zhuǎn)過身，又跑回灶臺邊，拿起湯勺輕輕攪動鍋里的湯。香甜的氣息混著曼珠沙華的淡香，在空氣里纏纏繞繞。她低頭看著湯鍋，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平靜——阿娘的遺憾、自己的傷痛，好像都隨著這鍋湯、這片花海，慢慢化成了能守護黃泉的力量。

哄三七開心后，精衛(wèi)和趙吏終于能放心離開了。

“我這就派手下去守著那小子，人一死，魂魄便立馬帶回來?！壁w吏收起剛才對著三七時的軟和，臉上只剩冷硬，可轉(zhuǎn)身跟精衛(wèi)說話時，眼底卻悄悄藏了點不易察覺的柔和——他下意識放緩了語氣，連攥著令牌的手都松了幾分，怕那冷戾的模樣讓她不舒服。

精衛(wèi)點頭：“去吧，黃泉也要加強戒備，我不希望還有生魂能進入黃泉?！?/p>

趙吏“嗯”了一聲，目光卻在她臉上多停留了片刻——方才她揮袖催開曼珠沙華時，靈力裹著花瓣落在她發(fā)梢，那抹淡紅襯得她眉眼軟了不少，不像平時凌厲。他喉結(jié)動了動，想說“你也別太累”，話到嘴邊卻又拐了彎，只變成一句硬邦邦的“有事隨時叫我?！?/p>

等精衛(wèi)應(yīng)聲轉(zhuǎn)身，趙吏才悄悄松了口氣，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槍——方才他暗罵這事攪黃了獎金時，心里頭其實還藏著點別的氣：若不是這破事，他還能多留會兒，看她跟三七說話時的樣子，總比對著一堆公務(wù)順眼。他快步往外走，腳步卻比平時慢了半拍，隱約盼著她能再叮囑一句，哪怕是催他快點辦事也好。

之后的日子很是平靜，精衛(wèi)守著蚩尤，最后一步事靠著蚩尤自己融合當初那抹靈魂與她一起填海獲得的功德，只要成功了，他們便可以開始篩選適合蚩尤投胎的人家。

這天，精衛(wèi)正在調(diào)息，茶茶一邊罵一邊走了進來：“那趙吏是不是有病！居然把自己的眼睛送給凡人了。”

精衛(wèi)：“怎么回事？”

茶往旁邊的石凳上一坐，氣呼呼地捋了捋袖子，連聲音都帶著顫：“還能是怎么回事！他在凡間撞見個瞎眼姑娘，硬是把自己的陰陽眼給人了！”

她頓了頓，把從鬼差那聽來的細節(jié)倒了出來：“那姑娘命苦得很，爹為了她的嫁妝借了利，還不上那錢，人家就要那姑娘抵債，她爹失手殺了人被砍了頭，家里就剩她一個。眼睛瞎了沒法謀生，趙吏心軟把自己的眼睛給她了?！?/p>

“你說他瘋不瘋？”茶茶拍了下石桌，“他那眼睛是是什么東西你也知道，能辨陰陽、破幻象，沒了這眼，他在冥界走夜路都得摸墻！可他倒好，當場就把眼挖了給那姑娘，還幫著給人湊了點銀子，讓她能做點小買賣?！?/p>

她喘了口氣，帶著點無奈：“剛才我手下的人攙扶著他進來，見他眼上裹著布條，走路都得扶著欄桿，給我嚇一跳！”

精衛(wèi)寬慰道：“不過是人間百年，過幾天眼睛就回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