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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3章 《掌紋河·雙芽篇》（第2頁）

墨念的發(fā)繩突然斷裂，墨玉墜子落在掌心，她抓起一把墨甜草籽，隔著媽媽的肚皮按在光斑上。籽兒剛碰到紋絡(luò)，就化作墨色的芽，順著紋絡(luò)瘋長，在肚皮上織出片小小的墨甜草田，田埂上纏著墨念的頭發(fā)，像無數(shù)根守護的繩。

“癢……姐姐壞……”墨芽的聲音帶著笑，卻充滿了力氣，肚皮上的笑臉突然張開嘴，噴出股金墨，墨霧里浮著無數(shù)小拳頭，正往撞門的怨墨上砸去，“我有姐姐的甜，不怕你們的苦！”墨芽出生那天，掌印河的新紋突然開出并蒂的墨甜草花，一朵墨黑，一朵金亮，花瓣交纏，像兩只緊握的小手。硯心精的產(chǎn)程格外艱難，那笑臉在肚皮上急得打轉(zhuǎn)，卻始終不肯用尖牙咬母體的甜魂，只是一遍遍往媽媽掌心吐墨氣，像在說“我能等”。

“它在等姐姐的‘認親糖’?！笨袒陰熍e著刻刀，在鎮(zhèn)魂木上刻下最后一刀，木牌突然爆發(fā)出金光，“雙生胎要認親，需姐姐的血混著護心糖，喂給剛出世的妹妹。”

墨念顫抖著割破指尖，血珠滴進剛熬的護心糖里，糖塊瞬間化作金紅相間的糖漿。她守在產(chǎn)房門口，聽見媽媽的痛呼里突然摻進聲響亮的啼哭，像顆炸裂開的糖，甜得震耳。

產(chǎn)婆抱著襁褓出來時，墨念看見妹妹的眉心有顆小小的墨痣，嘴角掛著墨色的胎脂，正吧嗒著嘴，像在回味護心糖的味道。她剛把糖漿遞到妹妹唇邊，襁褓突然亮起，墨芽的小拳頭里攥著根墨色的胎發(fā)，竟和墨念發(fā)繩上的一模一樣。

“是‘雙生結(jié)’?！卑⒛钪糁照茸邅?，渾濁的眼睛里閃著淚光，“當年林穗太奶奶的雙胞胎，也是這樣攥著對方的頭發(fā)出生的，只是……”她哽咽著說，“那對孩子沒能一起長大，一個成了守糖人，一個被怨墨卷走，再也沒回來?！?/p>

墨芽突然抓住墨念的手指，小小的掌心滾燙，竟浮出和墨念一樣的心甜印，只是印紋里纏著墨線，像藏著條墨色的河?！敖憬?，我把墨魂里的怨墨都吐給墨甜草了?！彼穆曇暨€帶著奶氣，卻清晰得像刻在糖上的字，“以后我跟你一樣，是甜魂啦。”

忘川水突然變得清澈，苦淵的黑霧里飄來無數(shù)墨甜草種子，落在掌印河的新紋上，長出的草葉都帶著雙生結(jié)的紋路。墨鱗抱著硯心精走出產(chǎn)房，她頸側(cè)的糖晶“念”字旁，新添了個小小的“芽”字，兩個字交纏在一起，像塊永遠不會化的護心糖。

刻魂師把鎮(zhèn)魂木牌掛在念芽果樹下，木牌上的兩個名字突然滲出墨甜草汁，在地上長出兩棵并蒂的小樹苗，一棵墨黑，一棵金亮，根須在土里緊緊交握，像對永不分離的姐妹。

“木芽哥哥在笑呢?！蹦畋е妹谜驹跇湎?，墨芽的小手正揪著樹葉玩，“他說我們?nèi)齻€，以后都是念芽果樹的孩子?！?/p>

墨芽突然咯咯笑起來，往姐姐嘴里塞了顆自己剛“吐”出來的墨糖——那是她在媽媽肚子里用護心糖和墨甜草籽熬的，黑得透亮，卻甜得像把融化的星河。墨念含著糖，看見樹頂上的“芽”字突然閃了閃，飄下片葉子，上面用糖晶寫著：“一個芽是盼，兩個芽是伴?！蹦繚M月那天，記紋村的合心灶前擺著長桌，桌上的糖拼成了兩條河，一條墨黑，一條金亮，在桌中央?yún)R成一片，像掌印河與墨淵河的交界。墨念抱著妹妹坐在最中間，墨芽的小手正抓著塊“雙生糖”——那是刻魂師用她們的胎發(fā)和墨鱗的余墨熬的，糖里嵌著兩顆交握的墨玉，正是墨念當年斷掉的發(fā)繩。

“姐姐，它在啃我的手。”墨芽突然指著自己的掌心，那里的心甜印旁，有只米粒大的墨蝶，正用觸角蹭她的皮膚，“是墨鱗爸爸的墨蝶嗎？”

墨鱗笑著搖頭，墨袍上的暗金紋路往墨芽掌心飄了縷墨氣，那小蝶突然展開翅膀，翅上印著墨念和墨芽的笑臉?！笆悄阕约旱摹樯?。”他往墨芽嘴里塞了塊焦香栗，“每個墨魂甜化后，都會長出這樣的蝶，跟著姐姐的墨蝶一起護著掌紋河?！?/p>

硯心精的裙擺上，甜紋已經(jīng)分成兩條支流，一條纏著墨念的發(fā)繩，一條纏著墨芽的伴生蝶，在裙擺末端匯成一片，像朵開不敗的并蒂花。她往墨念和墨芽手里各塞了塊護心糖，輕聲道：“當年我懷你們時，總怕護不住兩個，是你們爸爸說，甜魂從來不是孤單的，就像掌紋河，分了支流，才更寬闊?！?/p>

墨念突然拉著妹妹跑到掌印河的新聞邊，兩人的小手同時伸進水里。河水突然泛起金光，河底的河床里，林穗太奶奶的血、蕓婆婆的淚、阿柏爺爺?shù)墓照取械奶鸲几×松蟻恚谒嫫闯鰞煽貌⒌俚哪鸩?，草葉上纏著墨念和墨芽的掌紋，像兩條永遠不會斷的根。

“你看，”墨念指著水面，“我們的掌紋，早就長在一起了?！?/p>

墨芽的伴生蝶突然鉆進水里，叼出顆墨色的糖——是當年木芽消散時埋下的，糖上的絲線還纏著刻魂師的刻刀印。她把糖遞給墨念，小小的手掌在陽光下泛著金，心甜印里的墨線和金線纏得更緊了。

墨念的《掌紋錄》新頁上，自動浮現(xiàn)出幅畫：她和墨芽坐在念芽果樹下，妹妹舉著伴生蝶，她舉著尋母糖，樹頂上的“芽”字旁，新添了個小小的“念”字，兩個字被墨甜草的藤蔓纏著，像塊永遠不會褪色的雙生糖。

她往畫旁寫下：“掌紋河的支流，不是分開的路，是讓天氣走得更遠的橋。就像我和妹妹，兩個芽兒在一棵樹上，才更熱鬧。”寫完，她把妹妹的小手按在紙頁上，墨芽的伴生蝶突然落下，在旁邊蓋了個小小的墨印，像顆剛結(jié)的念芽果。

風穿過甜草田，帶來的不僅是墨甜草和記甜花的香，還有兩只蝴蝶的振翅聲，像在說：“我們都在呢，一個在墨里，一個在甜里，在每個雙生的掌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