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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6章 《掌紋河·劫兆篇》（第1頁）

墨念指尖的《掌紋錄》還帶著合魂糖的余溫，封面上的兩個印記突然微微發(fā)燙，像被誰用指尖輕輕按了下。硯心精的聲音從合心灶方向傳來，帶著掌印和心紋結(jié)冰時的冷冽：“你們以為天核源合璧，就真的太平了？”

墨芽正舉著伴生蝶追噬魂獠的劍穗，聞言突然定住，金色的蝶翅在她掌心抖出細(xì)碎的光：“媽媽，災(zāi)難是什么？是比骨怨使還兇的怪物嗎？”

硯心精的裙擺垂在地上，甜紋里的雙生河突然泛起黑浪，原本暖黃的光流里，竟浮出無數(shù)細(xì)小的冰碴。她往灶里添了把桃木柴，火光映得她頸側(cè)的糖晶“念”“芽”二字忽明忽暗：“是‘?dāng)嗉y劫’。掌紋河每百年會經(jīng)歷一次，所有的甜紋都會斷裂，魂靈們的記憶會像碎糖一樣散在水里，最后連河本身都會干涸?！?/p>

墨鱗的墨蝶群突然撞開窗戶，翅上沾著的苦淵水凝成冰珠，砸在地上“噼啪”作響。他的金瞳里映著窗外的天空，原本晴朗的藍(lán)正被灰霧侵蝕，像塊被墨污染的糖：“去年忘川水底的怨墨突然結(jié)冰，我就該想到的。斷紋劫的前兆，就是‘甜凝’——所有帶甜氣的東西，都會慢慢變硬、變脆，最后失去生機(jī)?！?/p>

刻魂師的木棚里傳來刻刀落地的聲響，他舉著塊剛雕的鎮(zhèn)魂木沖出來，木上的“團(tuán)圓”二字已經(jīng)凍出裂紋：“古籍上說，斷紋劫是掌紋河的‘蛻皮’，可要是撐不過去，就不是蛻皮，是剝皮！”他的手抖得厲害，桃木屑落在地上，竟瞬間凝成冰，“當(dāng)年林穗太奶奶那輩，就是因為斷紋劫，掌紋河的支流斷了七段，多少魂靈成了無家可歸的碎糖渣……”

墨念突然想起《掌紋錄》最后一頁的字，“團(tuán)圓”二字的邊緣似乎有極細(xì)的冰紋，當(dāng)時以為是墨痕，現(xiàn)在看來，竟是斷紋劫的先聲。她翻開書，那些記載著甜事的紙頁正在發(fā)脆，墨甜草的圖案邊緣卷曲，像被凍蔫的葉子。

“媽媽，有辦法阻止嗎？”墨芽的伴生蝶突然收起翅膀，金亮的翅面蒙上層白霜，“我們可以熬更甜的糖，把冰化開呀。”

硯心精握住小女兒的手，她的指尖已經(jīng)有些發(fā)涼，甜紋里的光流慢得像凝固的糖漿：“斷紋劫不是普通的冰，是‘憶冰’——用無數(shù)被遺忘的記憶凝成的。只有找到‘紋心’，才能讓斷紋重新連上?！彼聪蚰钛抗麡?，樹頂?shù)摹把俊弊终换异F纏繞，青金色的花瓣落下來，觸地即化，“紋心，就在掌紋河的源頭，可那里早就被忘川水的冰堵死了?！?/p>

噬魂獠的劍突然在祠堂里發(fā)出嗡鳴，青金色的劍刃上凝出層薄冰，劍穗上的糖晶卻亮得灼眼。骨怨使抱著白骨鞭糖模趕來，模子上的團(tuán)圓糖人已經(jīng)凍成了冰雕：“無念門的殘卷上說，紋心是掌紋河的‘第一滴甜’，是林穗太奶奶當(dāng)年熬糖時，不小心滴進(jìn)河底的第一滴糖漿。要融開源頭的冰，得用‘三世甜’——祖輩的守護(hù)、父輩的傳承、晚輩的希望，三樣融在一起，才能化掉憶冰?！?/p>

墨念突然抓住媽媽的手，又拽過墨芽的腕，三個人的掌紋貼在一起，冰碴在接觸的瞬間化作水汽：“我們有三世甜呀。媽媽的甜紋里有太奶奶的血，我的《掌紋錄》里有爸爸的墨，妹妹的伴生蝶里有我們的笑。”她往灶里扔進(jìn)塊雙生糖，糖漿遇火炸開，濺出的火星落在地上，竟?fàn)C出個小小的掌印，“只要我們在一起，冰總會化的。”

灰霧里突然傳來冰層開裂的聲響，掌印河的新紋邊緣開始結(jié)冰，那些刻著天事的紋路正在斷裂，像被誰用鈍刀一截截割開。墨鱗的墨蝶群撲向冰面，翅上的暗金紋路化作火焰，卻只能在冰上燒出小小的黑痕，隨即被更多的冰覆蓋。

“還有三個月。”硯心精望著河面，聲音輕得像嘆息，“斷紋劫真正來臨時，連憶光都會凍成冰。我們得在那之前，找到紋心。”尋紋心的隊伍在三日后出發(fā)。墨鱗用墨蝶群在前方破冰，刻魂師背著裝滿護(hù)心糖的木盒，盒里的糖塊每塊都刻著不同的掌紋——林穗太奶奶的、蕓婆婆的、阿柏爺爺?shù)模际怯浖y村祖輩的印記。墨念抱著《掌紋錄》，書頁間夾著墨鱗的余墨和硯心精的甜絲，墨芽則把伴生蝶藏在懷里，蝶翅的金光透過衣襟，在雪地上映出小小的暖斑。

掌紋河的支流已經(jīng)凍了大半，冰面下的甜紋像碎掉的玻璃，折射出模糊的記憶碎片：有林穗太奶奶教弟子熬糖的樣子，有蕓婆婆在合心灶前流淚的樣子，還有阿柏爺爺用拐杖攪動糖漿的樣子。這些碎片碰到冰面，就會凝成更大的冰碴，讓河道越來越窄。

“憶冰在吃記憶?！惫窃故沟陌坠潜尢悄Ｔ诒蟿澇龌鹦?，模子上的團(tuán)圓糖人已經(jīng)少了兩個，“被吃掉的記憶越多，冰就越厚?！彼蝗恢赶蛞惶幈鶎虞^薄的地方，那里隱約有紅光閃爍，“是太奶奶的糖鍋！”

眾人鑿開冰層，撈出個黑黢黢的鐵鍋，鍋底的焦痕正是林穗太奶奶的標(biāo)記。鍋沿掛著半塊凍硬的糖，糖里嵌著根銀發(fā)——是蕓婆婆的，當(dāng)年她總愛用這根發(fā)簪攪糖。墨念把糖塊放進(jìn)嘴里，冰碴刺破舌尖的瞬間，竟嘗到了焦香的甜，像無數(shù)祖輩的手，正推著她往前走。

“這是‘祖輩甜’?！背幮木锰鸾z纏住鐵鍋，絲線上的冰碴立刻融化，“太奶奶把自己的甜魂融在了鍋里，就是怕有一天，后輩們忘了掌紋河的根。”

往源頭走的路越來越難，墨芽的伴生蝶開始發(fā)抖，翅上的金光淡了許多。妹妹把臉埋在墨念懷里，小聲說：“姐姐，我聽見冰里有哭聲，像好多魂在喊‘別忘我’?！?/p>

噬魂獠的劍突然插進(jìn)冰里，青金色的劍刃燙得冒白煙，冰下浮出無數(shù)細(xì)小的掌印，正往一個方向匯聚?！凹y心在吸引這些掌印?！彼幕暧氨韧崭龑?，霧隱核里的二十三個名字亮得像星，“它們在拼一幅完整的河圖，只要圖拼好，就能找到紋心的位置?！?/p>

墨鱗的墨蝶群突然集體俯沖，在冰面拼出個巨大的“源”字。字的中心，冰層下有團(tuán)流動的金紅，像顆跳動的心臟?？袒陰熗抢锶恿藟K護(hù)心糖，糖塊穿透冰層的瞬間，冰下傳來“咔嚓”的脆響，無數(shù)記憶碎片從四面八方涌來，在金紅周圍拼出林穗太奶奶的樣子——她正把第一滴糖漿滴進(jìn)河底，嘴里念叨：“甜要流動，才不會死?！?/p>

“是紋心！”墨念的《掌紋錄》突然自動翻開，最后一頁的冰紋開始融化，“三十天里，祖輩的守護(hù)找到了！”

就在這時，灰霧里突然沖出無數(shù)冰獸，獸身是用碎糖渣和斷紋凝成的，眼睛里閃爍著被遺忘的怨。最前面的那頭冰獸，嘴里叼著塊褪色的糖，糖上的印記是阿柏爺爺?shù)墓照阮^——它吃掉了爺爺?shù)挠洃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