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東陣腳?!焙碌撵`狐月影突然指向一棵老槐樹,樹洞里泛著灰光,“里面埋著東陣的狐骨。”她的刀身映出狐影,正用爪子扒著樹洞,“蝕靈霧在樹洞里最濃,我去取骨,你們守住洞口?!?/p>
墨鱗的右隊墨蝶突然在洞口織成網(wǎng),暗金色的光把灰霧擋在外面。星澈的星隕流光在網(wǎng)外畫出星軌,星藍色的光與墨蝶的金光融在一起,像道堅固的墻。墨念扶著墨芽站在網(wǎng)后,看著狐月的白影鉆進樹洞,靈狐月影的銀鈴聲在洞里輕輕回蕩。
突然,樹洞里傳出狐月的痛呼。墨念剛想沖進去,就被星澈拉?。骸笆腔糜X!她的靈狐月影還在發(fā)光,說明沒事!”果然,片刻后洞里傳出銀鈴的脆響,狐月抱著塊泛著青光的骨頭鉆了出來,骨頭上刻著狐族的靈紋,灰霧正被骨頭本身的光慢慢驅(qū)散。
“拿到了?!焙虏亮瞬令~頭的汗,月白短打的袖口沾了灰,“這骨頭上的靈紋是曾祖母年輕時的,還帶著月影泉的氣呢。”
墨芽的伴生蝶飛過去,金紅翅尖碰了碰狐骨,骨頭上的灰霧立刻消散了些:“我說吧,真的靈紋會發(fā)光。”
往南陣腳去的路上,霧里的幻覺越來越多,甚至出現(xiàn)了斷魂谷谷主的影子,舉著裂風(fēng)玄刃般的長刀沖過來。墨鱗的墨蝶群炸開,暗金色的光把影子沖成碎片,他的墨袍暗紋里浮出無數(shù)掌紋河的新紋,像在說“別怕,有我們在”。星澈的星隕流光突然指向一處石縫:“南陣腳在這里?!彼男擒壖y在石縫外畫出圈,星藍色的光讓石縫里的灰霧凝成水珠,“狐骨被蝕靈霧泡得太久,可能需要護紋玉的氣催一下。”
墨芽把掌心貼在石縫上,護紋玉的“念”字突然亮起,金紅色的光順著石縫往里鉆。片刻后,石縫里傳出“咔噠”一聲,一塊狐骨滾了出來,骨頭上的靈紋竟與墨芽的守護紋有幾分相似,都是彎彎繞繞的,像笑著的眉眼。
“這是我母親的靈紋。”狐月?lián)炱鸸穷^時,指尖微微發(fā)顫,“她在我出生時就被斷魂谷的人抓走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她的靈紋……”
墨念突然握住她的手,噬魂獠劍的糖晶劍穗蹭了蹭她的指尖:“我們會幫你把母親也救出來的。”
等找到西、北兩處陣腳的狐骨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四塊狐骨拼在一起,竟在草上畫出青丘嶺的全貌,嶺中心的月影泉泛著銀光,泉底隱約能看見一道白影,正是被困的狐族曾祖母。
“鎖靈陣的陣眼就在月影泉底?!焙碌撵`狐月影指向泉眼,刀身的狐影突然跪了下來,像在朝拜,“曾祖母的靈紋被釘在泉底的‘鎖靈柱’上,柱上刻著斷魂谷的咒紋,只有靈狐月影的狐骨刃和護紋玉的甜核氣一起,才能斬斷咒紋?!?/p>
墨芽突然把護紋玉塞進狐月手里:“你拿著玉,我?guī)湍阋_蝕靈霧。”她的伴生蝶突然往泉眼飛去,金紅色的光在灰霧里炸開,像放了串小煙花,“我的蝶能燒霧,你趁機下去?!?/p>
“墨芽!”墨念想拉住她,卻被狐月按住。狐月的眼里閃著光,像有星子落在里面:“讓她試試。狐族的靈紋最喜純凈的氣息,這小丫頭的守護紋里有甜核粉和月影泉的氣,蝕靈霧傷不了她?!?/p>
狐月握著護紋玉躍入月影泉,靈狐月影的狐骨刃在泉水中劃出銀弧,刀身的狐影與泉底的白影呼應(yīng),發(fā)出清越的鳴響。墨芽的伴生蝶在泉面上盤旋,金紅色的光把蝕靈霧燒得滋滋作響,露出泉底的鎖靈柱,柱上的咒紋果然纏著灰霧,正往曾祖母的靈紋里鉆。
“就是現(xiàn)在!”狐月的靈狐月影突然刺向鎖靈柱,護紋玉的“念”字貼在柱上,金紅色的光順著咒紋蔓延,狐骨刃的銀光緊隨其后,像兩把剪刀,一點點剪斷那些灰霧。
墨鱗的墨蝶群在泉邊織成網(wǎng),擋住從嶺外趕來的斷魂谷嘍啰。星澈的星隕流光在網(wǎng)外飛舞,星藍色的光把嘍啰的武器都凍住了。墨念的噬魂獠劍護在泉眼旁,劍穗的糖晶不時炸開,甜氣把漏進來的蝕靈霧沖得干干凈凈。
泉底突然爆出一陣強光,狐月抱著一道白影從泉中躍出,那白影漸漸凝實,是位梳著高髻的老狐嫗,發(fā)間的銀狐簪與狐月的一模一樣。老狐嫗的靈紋在晨光里泛著柔光,眉心的灰紋已經(jīng)散去,她握著狐月的手,又看向墨芽:“三百年前,阿念婆婆說,掌紋河的孩子都帶著甜味,果然沒騙我?!?/p>
鎖靈陣破了,青丘嶺的灰霧漸漸散去,樹木的枝干上冒出新綠,草坡上的狐影都變得鮮活,眉心的靈紋閃著光。狐族的族人從各處鉆出來,圍著老狐嫗和狐月歡呼,銀鈴般的笑聲在嶺上回蕩,像把甜味撒在了風(fēng)里。
老狐嫗把一塊瑩白的玉佩遞給墨念,玉佩上刻著狐族的靈紋,與掌紋河的新紋能嚴絲合縫地拼在一起:“這是‘同生佩’,從此掌紋河的水映著青丘嶺的月,狐族的靈紋纏著河的新紋,再也不分開了?!?/p>
墨芽的伴生蝶與狐族的小狐貍玩在一起,金紅的翅尖與雪白的狐毛混在一起,像幅流動的畫。星澈的星隕流光與狐月的靈狐月影并立在泉邊,星藍色的光與月華般的銀光交疊,在泉面上映出狐影追著星軌跑的圖案。
墨念看著掌心的同生佩,突然想起阿念婆婆日記里的最后一句:“這世間的紋啊,從來都不是孤零零的,你纏著我,我繞著你,才能織出最暖的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