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艦“甜核號”的躍遷緩沖液還在舷窗上掛著晶瑩的水珠,迷霧星的灰紫色大氣層就已將艦身包裹。探測器的全息投影在主控艙炸開,畫面里的星球像塊浸在霧中的紫水晶,地表隆起的不是山脈,而是半透明的“情感結晶”——有的像凝固的淚滴,泛著藍光;有的像炸開的笑紋,裹著橙黃;還有的纏繞著灰黑色的絲,像解不開的愁緒。
“這就是情感實體化?”阿砂的紅砂在掌心凝成薄片,映出結晶的內(nèi)部結構——無數(shù)細小的光絲在其中流動,像極了天氣的脈絡。冰璃的冰紋突然在艙壁上蔓延,勾勒出幅動態(tài)圖:顆淚滴結晶摔碎后,溢出的藍光化作群哭泣的小獸,追著星艦的尾跡跑。
“小心,它們有攻擊性?!笨椩频男翘鹤詣迂Q起屏障,毯面上的星軌亮起紅光,“探測器顯示,結晶破碎后釋放的情感體,會強制同化周圍生物的情緒?!痹捯魟偮洌炆硗蝗粍×艺痤?,舷窗外撞上來群“怒獸”——它們是團燃燒的橙紅色霧氣,長著尖銳的角,撞在屏障上時,主控艙里的溫度瞬間飆升,阿砂的紅砂竟開始發(fā)燙,差點掙脫他的控制。
“是憤怒結晶碎了?!本撇糁照茸叩接^測臺前,指著屏幕上跳動的數(shù)值,“這顆星球的情感能量濃度是起源星的十倍,但沒有天氣之心來調(diào)和,喜怒哀樂全堆在一塊兒,不亂才怪?!彼麆傉f完,艙門處傳來“咔噠”聲,只“悲鳥”從通風管道鉆了進來,它通體泛著幽藍,翅膀扇動時落下的不是羽毛,而是細碎的冰晶,落在誰身上,誰的眼眶就發(fā)酸。
星爍的星鉆立刻在艙門處織成網(wǎng),將悲鳥困在其中。但那鳥一撲騰,冰晶濺到了負責掌舵的年輕船員小紀身上,小伙子突然捂著臉哭起來,邊哭邊念叨:“我想家了,我媽做的槐花餅,我三年沒吃到了……”
“別被它影響!”阿砂的紅砂化作藤蔓,將悲鳥纏成粽子,往它身上澆了點共生酒。酒液碰到悲鳥,它立刻縮成團,藍光黯淡了不少。小紀打了個激靈,迷茫地摸著臉:“我剛才咋了?”
“情感過載的初級癥狀。”織云調(diào)出星球檔案,“迷霧星的原住民叫‘緒族人’,他們能將情感凝結成結晶儲存,但五百年前場災難讓結晶庫崩塌,失控的情感體吞噬了大半族人,剩下的躲進了‘平衡谷’,靠種‘忘憂草’壓制過剩的情緒?!?/p>
星艦在片開闊的谷地降落,谷地里種滿了紫色的忘憂草,草葉上掛著露珠,陽光照過,折射出七彩的光。個穿著麻布長袍的老者拄著草編拐杖走來,他的頭發(fā)是半透明的白色,眼睛像蒙著層霧:“我是緒族的大長老,緒風。你們的星艦剛進入大氣層,就被‘怒獸’和‘悲鳥’盯上了吧?”
緒風領著眾人往谷深處走,沿途的忘憂草越來越茂密,空氣里彌漫著種淡淡的清香,吸入后,剛才被悲鳥影響的憋悶感漸漸消散?!巴鼞n草能中和游離的情感體,但也有副作用?!本w風嘆了口氣,指著谷地邊緣的片空地——那里立著些石像,有的保持著大笑的姿勢,有的定格在哭泣的瞬間,“長時間聞它的味道,會慢慢失去感知情緒的能力,變成沒有喜怒哀樂的石頭?!?/p>
阿砂蹲下身,摸了摸株忘憂草,草葉突然收縮,露出根部結的顆小果子,果子里裹著團粉色的光?!斑@是……”“是‘喜果’?!本w風解釋,“忘憂草會吸收過剩的情感體,偶爾能結出這種蘊含純粹喜悅的果子,但太少了,百株草里未必能結出顆?!?/p>
突然,谷地西側傳來陣騷動,忘憂草劇烈搖晃,紫色的汁液濺得到處都是。緒風臉色大變:“不好!是‘狂躁潮’來了!”他拽著眾人往處石洞里跑,邊跑邊喊,“是結晶庫崩塌時漏出的‘狂怒’和‘絕望’融合成的風暴,被它卷到,輕則情緒失控,重則直接變成石像!”
跑出沒幾步,股黑紫色的風暴就席卷而來,風中夾雜著無數(shù)扭曲的情感體——有嘶吼的怒獸、悲鳴的哭臉、瘋狂大笑的影子。阿砂立刻展開紅砂屏障,冰璃的冰紋在屏障外凝結成冰墻,可風暴撞上來時,屏障竟出現(xiàn)了裂痕,冰墻也咔嚓作響。
“用共生酒!”酒伯突然喊道,抱起直帶在身邊的酒壇,往風暴里潑了半壇。酒液在空中化作道金色的光帶,觸碰到黑紫色的風暴,竟發(fā)出滋滋的聲響,風暴的邊緣開始消散。阿砂眼睛亮:“緒風長老,緒族有沒有儲存情感結晶的地方?我們需要各種情緒的結晶,越純粹越好!”
緒風愣了下,隨即點頭:“平衡谷的地下有個廢棄的結晶庫,里面還殘留著些沒失控的‘喜晶’‘怒晶’‘悲晶’。”
眾人跟著緒風鉆進地下結晶庫,庫內(nèi)的石壁上嵌著無數(shù)發(fā)光的結晶,紅的是怒晶,藍的是悲晶,黃的是喜晶,綠的是平靜晶。阿砂讓冰璃取些悲晶,織云拿了喜晶,自己則選了怒晶,酒伯抱著酒壇,往每個結晶堆上都倒了點共生酒。
“緒族的問題,不是情感太多,也不是太少,而是沒有找到讓喜怒哀樂共存的方式?!卑⑸芭e起塊怒晶,將自己次跟母親吵架后又和好的記憶注入其中,“就像我跟我媽,吵得再兇,她給我端來甜核糕時,氣就全消了。”他將注入記憶的怒晶拋向風暴,結晶在空中炸開,黑紫色的風暴竟出現(xiàn)了絲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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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璃握著塊悲晶,注入了妹妹去世時的悲傷記憶,還有后來眾人陪她度過那段日子的溫暖畫面:“悲傷不是獨自扛著,是有人愿意陪你哭,給你遞手帕?!北Щ鞯浪{光融入風暴,風暴的旋轉速度慢了些。
織云將喜晶與自己第一次成功編織出星軌毯的喜悅記憶結合,拋向風暴:“喜悅也不是獨自笑,是有人愿意聽你分享,為你開心?!苯鹕南簿дㄩ_,風暴中竟透出了絲光亮。
酒伯最后將剩余的共生酒全部潑向風暴,酒液中混著所有文明的記憶——三匯谷的晨霧、永凍谷的極光、甜氣之心的脈動,還有緒族忘憂草的清香?!翱?,”他指著風暴,“它們不是天敵,是鄰居。”
黑紫色的風暴在各種記憶的沖擊下,漸漸分解成紅、藍、黃、綠等不同的光帶,像道彩虹懸在谷地上空。緒風看著這幕,渾濁的眼睛里泛起淚光:“原來……不是要消滅它們,是要接納它們啊。”
風暴散去后,忘憂草重新挺直了腰桿,草葉上結出了更多的喜果,谷地邊緣那些半石化的石像,眼角竟?jié)B出了淚水,慢慢恢復了些血肉的顏色。緒風摘下顆喜果,遞給阿砂:“嘗嘗,這才是忘憂草該結的果子。”
阿砂咬了口,果子爆發(fā)出濃郁的甜香,那味道里,有母親的甜核糕、冰璃的冰雕、織云的星軌毯,還有緒族忘憂草的清香。他笑了,眼角卻有點濕潤——原來不管是紅砂族的熱烈、冰紋族的清冷,還是緒族的敏感,拼在一起,才是最完整的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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