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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0章 家的坐標(biāo)，藏在腳步聲里（第1頁）

夕陽把山路染成蜂蜜色，石牙的影子和隊員們的影子在土路上交疊、分開，像幅流動的剪影畫。他手腕上的鐵環(huán)碰著登山杖，“叮鈴”聲混著腳步聲，在山谷里蕩出細(xì)碎的回音——這聲音比任何號角都讓人踏實，連路邊的野菊都像是被驚動了，花瓣輕輕晃了晃，把最后一點日光晃成金粉，落在小張的帆布包上。

“石牙哥，你看我這包！”小張突然停下，指著包上的補丁笑，“早上被荊棘勾破了，老李給縫的，你說他是不是偷偷練過？這針腳比我娘縫的還齊整?！狈及系难a丁是用深藍(lán)色粗布縫的，針腳果然細(xì)密，邊角還特意折了個小三角，像只歪腦袋的小鳥。

老李在后面咳了聲，耳尖有點紅：“瞎扯，上次你娘來送醬菜，我跟她學(xué)了兩招?！彼f著從背包里掏出個油紙包，“對了，你娘讓我給你帶的腌蘿卜，說你小時候最愛就著粥吃。”油紙包一打開，酸脆的香味立刻漫開來，石牙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小時候趴在灶臺邊，看娘把蘿卜條塞進(jìn)玻璃罐，罐口冒著白汽，娘說：“等你爹出任務(wù)回來，咱們就著這蘿卜喝粥?！?/p>

阿影騎著影翼獸低空掠過，突然俯沖下來，把個毛茸茸的東西塞進(jìn)石牙懷里——是只剛滿月的小狐貍，眼睛圓溜溜的，尾巴尖沾著草籽?！皠偛旁跇涠磽斓模卑⒂暗穆曇魩е?，“影翼獸說它跟你投緣，老往你影子里鉆?！毙『傇谑缿牙锊淞瞬?，突然咬住他手腕上的鐵環(huán)，小尖牙在環(huán)上留下個淺淺的牙印，倒像是給鐵環(huán)又添了個新記號。

“這小家伙，跟你小時候一樣皮。”老李看著狐貍笑，“那時候你才這么高，搶了隔壁娃的糖葫蘆，躲在樹后啃，被你爹揪著耳朵拽出來，還死死攥著糖葫蘆不撒手?！笔罁狭藫虾偟南掳?，低聲道：“那是他先搶我鐵環(huán)的。”鐵環(huán)上那個月牙形的凹痕，就是當(dāng)年跟隔壁娃搶鬧時磕的，現(xiàn)在被小狐貍的牙印蓋在旁邊，倒像對孿生記號。

山路轉(zhuǎn)了個彎，前面突然傳來潺潺的水聲。小張蹦蹦跳跳跑過去，很快又跑回來，手里舉著個水囊：“石牙哥！是溫泉！可以泡腳！”石牙走過去，看見山壁間嵌著個天然的泉眼，泉水冒著白汽，映著夕陽像杯融化的金酒。隊員們紛紛卸下背包，把腳伸進(jìn)泉里，暖融融的水流過腳踝，把連日來的疲憊都泡軟了。

小狐貍從石牙懷里跳出來，踩著水面跑到泉中央，尾巴在水里拍打出細(xì)碎的水花。石牙看著它，突然想起出發(fā)前，娘把鐵環(huán)套在他手腕上時說的話：“家不是屋頂?shù)耐咂?，是跟著你腳印走的人?！蹦菚r候不懂，總覺得娘在說糊涂話，現(xiàn)在看著泉里交疊的人影——小張正給老李揉肩膀，老李把腌蘿卜往阿影手里塞，阿影的影翼獸趴在泉邊，用翅膀給小狐貍當(dāng)墊子——突然就懂了。

“石牙哥，你看！”小張指著泉面，夕陽落在水里，把每個人的影子都染成了金紅色，而他們的影子邊緣，正慢慢融在一起，變成個大大的圓，像枚浸在金水里的鐵環(huán)。

石牙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鐵環(huán)，環(huán)上的牙印、刻痕、磨亮的弧度，都浸在泉水里，像是在慢慢吸收著這暖融融的光。他抬起腳，往家的方向邁了一步，鐵環(huán)碰在石頭上，“?！钡囊宦?，隊員們的腳步聲立刻跟了上來，像串被線牽著的風(fēng)鈴，每一步都踩在同一個節(jié)奏上。

小狐貍突然從水里跳出來，叼著鐵環(huán)往山路盡頭跑，跑幾步就回頭看看，像是在催他們快走。石牙笑著跟上，手腕上的鐵環(huán)晃啊晃，把夕陽的光晃成了碎金，撒在每個人的腳印里——那些深淺不一的腳印，歪歪扭扭卻緊緊挨著，把“家”的坐標(biāo)，一步一步刻在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