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082章 甜水村的磨魂聲（第1頁）

甜水村的炊煙剛漫過樹梢時，石牙他們踩著晨露進(jìn)了村。老磨坊蹲在村尾的河岸邊，木頭輪子浸在水里，一半裹著綠苔，一半結(jié)著褐色的銹，轉(zhuǎn)起來“咯吱咯吱”響，像有根鈍鋸子在骨頭縫里拉。

“王伯，這磨坊還能用？”小張扶著門框往里瞅，磨盤上積的灰能埋住腳踝，石槽里還卡著半捧沒磨完的麥麩，“聞著有股鐵腥氣?！?/p>

守磨坊的王伯往煙斗里塞著煙絲，火光在皺紋里跳：“早該拆了，偏村長說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留著鎮(zhèn)水。”他往磨盤底下啐了口煙袋鍋，“三年前，村西頭的二柱子在這兒磨豆子，被磨盤卷了手，至今還缺著兩根指頭——打那以后，沒人敢靠近，只有每月十五的夜里，磨盤會自己轉(zhuǎn)，轉(zhuǎn)得比誰都?xì)g。”

王丫兒攥著兜里的糖紙，指尖掐進(jìn)掌心：“陳大爺?shù)氖钟浝镎f‘記仇的石磨，專咬貪心人’，二柱子是不是……”

“是?！蓖醪臒煷佋谛卓牧丝?，“他想偷磨盤底下的銅錢——老輩人說，磨盤轉(zhuǎn)夠百年，石縫里會結(jié)‘磨魂錢’，能換金子。二柱子被卷了手，還嘴硬說是磨盤成精，結(jié)果全村人都罵他貪心不足，沒一個信他?！?/p>

石牙摸著鐵環(huán)，光圓在磨盤上空轉(zhuǎn)了半圈，暖光掃過的地方，灰層里露出點(diǎn)暗紅色的痕跡——像干涸的血?！澳ケP上有鑿痕。”他蹲下身，指尖劃過磨齒間的凹槽，“是新刻的，邊緣還沒沾灰?！?/p>

阿影的星芒刃突然出鞘，刃尖點(diǎn)向磨盤中心的圓孔：“這不是磨糧食的槽，是個鎖眼?！彼萌忻媲昧饲弥車氖^，“底下是空的?！?/p>

老李往磨盤邊倒了點(diǎn)酒，酒液順著鑿痕往下滲，很快就沒了影：“娘的，底下藏著東西。”

小張突然指著水面：“你們看！木輪上纏著頭發(fā)！好長好長的，還打著結(jié)！”

河水里漂著的黑發(fā)纏在輪輻上，被水流沖得一蕩一蕩，像有人在水下拽著，要把輪子往深水里拖。王丫兒突然“呀”了一聲——那些頭發(fā)里，混著張撕碎的糖紙，和她兜里那張陳大爺給的一模一樣。“二柱子沒說謊。”石牙的鐵環(huán)光圓突然亮得刺眼，暖光在磨盤上拼出串歪歪扭扭的字：“三刻，血祭?！?/p>

“啥意思？”老李的酒葫蘆差點(diǎn)脫手，“現(xiàn)在離午時三刻還有一個時辰！”

王伯突然往磨坊外跑：“壞了！今天是十五！村長家的小子今早說要去鎮(zhèn)上賣新磨的玉米面，肯定是來這兒磨了！”

眾人跟著往外沖，剛到門口就撞見個半大孩子，褲腿沾著濕泥，左手捂著右手腕，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磨、磨盤……把我哥的手卷進(jìn)去了……”

石牙他們趕到時，磨坊里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村長的大兒子趴在磨盤上，半個胳膊卡在磨齒里，血順著石縫往下滴，在地上積成小小的血泊。磨盤還在轉(zhuǎn)，“咯吱”聲里混著骨頭摩擦的脆響，聽得人牙酸。

“別停磨！”王伯突然喊，“這磨盤邪門，越停越咬得緊！得順著它轉(zhuǎn)，找機(jī)會把胳膊抽出來！”

阿影的星芒刃砍向傳動的木軸，火星四濺卻只留下道白痕：“軸是鐵的！”

“用山楂醬！”王丫兒突然喊，把兜里的糖紙和小張竹籃里的山楂醬往石牙手里塞，“陳大爺說甜的能粘住邪祟！”

石牙把醬往磨齒上抹，鐵環(huán)光圓的暖光跟著滲進(jìn)去。磨盤的轉(zhuǎn)速果然慢了半拍，卡著胳膊的地方甚至微微松開了些?！靶?！找王伯拿撬棍！”他吼道，“老李，幫我穩(wěn)住光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