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逸此刻形象有些狼狽,雨水打濕了他的襯衣,他落了傘,傘尖兒和他的發(fā)絲一起,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額前的濕發(fā)被他隨手抓了上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他眼底有些泛青,下巴上冒出了些許青色胡茬,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
地震后楓城到清河的路況十分糟糕,平時兩個小時的車程,他硬生生開了六個小時才到,不是沒考慮等前往清河的直升機,但是最近的直升機也是明天早上起飛,他有些等不及。
太陽穴突突的有些漲,他身體已經不堪負荷到達極限,黛蔻想要抱他被他制止了,只騰開一只手去握住女孩溫熱的小手,女孩身高只到他的肩,他牽著她低聲問:“困不困?非要在這邊等。欸,別太靠近,哥哥身上都是水?!?/p>
黛蔻光牽著手還不滿意整個人都抱在他手臂上,大概是天氣涼了,她有些感冒,就帶著點嗡嗡的鼻音,聽著軟噠噠的:“我不困呀,我到時候再洗個澡就好了?!?/p>
寧逸聽她的聲音腳步一頓,眉毛皺了起來,“感冒了?”
黛蔻乖乖點頭,“嗯昵?!?/p>
“發(fā)燒沒?”
黛蔻搖頭,寧逸卻不太放心,實在黛蔻現(xiàn)在表現(xiàn)實在是有些憨萌憨萌的遲鈍,要不就是燒傻了要不就是困傻了。
他兩只手都被占著騰不開,干脆俯身嘴唇貼著女孩的額頭試了下溫度,兩人都沒覺得有什么,關鍵是寧逸的動作實在是沒有一點曖昧氣息,可落在另一個人眼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兒了。
時景宜傷勢并不怎么重,在醫(yī)院觀察兩天后,便出了院,只是他并不著急回上京,而是在黛蔻斜對面開了一間房,暫且陪她等在這邊,等她那所謂的‘哥哥’。
時景宜拎著毛毯打開門,就看見男人俯身親吻女孩額頭的那一幕,兩人姿勢實在是太過親密了些,仿佛這樣的動作做過無數次,熟稔又隨意。
他眼神暗了暗,卷起了濃墨,又仿佛冰封的寒譚,寧逸感官十分敏銳,精準的朝他方向看了一眼,兩人甫一對視,寧逸不動聲色蹙了下眉,隨即在黛蔻想要跟著往這邊看時,按住了她的小腦袋,阻了她的動作,直接將她推進了房間。
直到對面門已經關上了,黛蔻都沒來得及回頭看上一眼,自然也無從得知后面還站著一個時景宜。
時景宜站在門口默了默,隨即重新開了房門,將手上的毛毯隨手丟在一邊。
她哥哥回來了,自然不需要她在大廳繼續(xù)等了,他手上的這條毛毯也就有點多余了。
時景宜捏了捏鼻梁,現(xiàn)在已經將近零點了,距離他平時的睡覺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小時,那晚上十點睡早上六點起的生活習慣,在這幾天屢次被打破,讓他心里破天荒的有些煩躁。
非常躁。
黛蔻一進門就被寧逸壓著又喝了一袋感冒沖劑,她嘟囔著已經喝過了,寧逸就問她什么時候喝的。
“就,吃晚飯的時候吧。”
她吃晚飯的時候,正巧是寧逸驅車前往清河的時候,也就是六個小時前了。
他嗯了一聲,“那就再喝一袋,喝完直接去睡覺,明天感冒就好了?!?/p>
“你哄我呢,”黛蔻接過他給泡的感冒沖劑,皺著鼻子抿了一口,略微苦澀的味道在味蕾炸開“感冒哪有那么容易好?!?/p>
“對,哄你呢?!?/p>
他拎著干凈的衣物進了浴室,臨關門了還回頭說了句:
“喝完,不許剩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