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秋笑了笑,指尖勾著窗框晃了晃,目光落在她臉上時卻頓住了。
“怎么了?”他往前湊了湊,聲音放得更輕。
“眼角這么紅,要哭似的……”
這話像根針,一下戳破了她繃了許久的弦。
他不問還好,一問就像是打開了開關。
眼淚“啪嗒”掉在試卷上,暈開一小片墨痕。
溫穩(wěn)趕緊抬手去擦,可越擦越多,哽咽著說不出完整的話。
只有一個念頭瘋了似的往上涌:“我想離開……”
她吸著鼻子抬眼,望著白木秋的眼睛,聲音發(fā)顫。
“白木秋,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風從敞開的窗戶灌進來,吹得試卷嘩啦啦響。
白木秋臉上的笑容淡了,他松開勾著窗框的手,指尖垂在身側(cè),悄悄蜷了起來。
“一起走。”
三個字撞在他心上,震得指尖發(fā)麻。
他不是沒想過。
認識溫穩(wěn)這么久,每一次的微笑和每一次的眼淚他都清楚,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笑顏永遠停留在溫穩(wěn)臉上。
拉著她的手往外跑,跑到?jīng)]人認識的地方,在爺爺留給他的那間房子里生活……
可那些美好的念頭剛冒出來,就被現(xiàn)實按了下去。
十七八的年齡,你有什么底氣去承諾給她生活。
他是白家處處受制的白公子,是老師眼里“穩(wěn)上名?!钡拿缱樱前謰屟壑锌傄獮榧易鍫帢s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在阻隔白木秋的腳步。
半個月前,佐森找他談話。
辦公室里的氣壓低得讓人喘不過氣,他至今記得佐森指尖敲著桌面的聲音,記得那份突然落在眼前的處分決定。
那聲警告猶在耳側(cè)。
可他看著溫穩(wěn)的眼睛,那雙總亮閃閃的眼睛此刻紅得像兔子,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
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揪著,疼得發(fā)緊。
如果說“不行”,她會不會更難過?
她是不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才會說出“一起走”這種話?
白木秋張了張嘴,想說“別傻了”,又想說“再等等”,可話到嘴邊卻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