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瀾走下席位,經過言攸座前時又打量了一眼,一小截藕段似的手臂露出,淡粉色的疤痕、若蟲豸爬過附著其上,尤為顯眼。
她趔趄一步,險些撞倒言攸的桌子。
言攸錯愕抬頭:“裕王妃?”
“王妃您沒事吧?”
“無事,只是一時走神了?!庇釣懻硪滦渑c儀態(tài),又隨口對言攸道了歉,這才快步趕去了那邊。
細辛倒茶時在她耳邊低語:“姑娘,那裕王妃好生奇怪,總盯著姑娘看。”
言攸輕呷花茶,眉眼沉郁。
水榭那邊,李知薇兩手沾血,傷口在風中吹出咸腥的氣味,血都流得半干了凝固在手上,還染臟了精心挑選的衣裙。
被指責的溫家姑娘也是沒好氣地否認,氣得兩眼通紅。
俞瀾先是去看看李知薇手上的傷,細聲細語:“太醫(yī)很快就到了,這傷痊愈了不影響彈琴的。”
“瀾姐姐,當真不是我做的?!庇釣懗鲩w前與這位溫家姑娘親近,見俞瀾出面來調和,自是委屈地求俞瀾幫腔。
好容易才安慰好這邊,那邊又是將哭未哭的,俞瀾頭疼,湊近了替她擦淚:“好了,我知道你使不出這些手段……”
太醫(yī)為李知薇擦拭血污、包扎傷口,她立時惱了:“我明明看見她出去了,還與宮女說了好一陣話,不是她因為嫉妒刻意讓人換了琴弦嗎?”
這種場面與女人間廝打時扯頭發(fā)還真相似,好生生的俏姑娘被急成潑婦。
“口說無憑,叫那名宮女來吧?!?/p>
只是等了好久,連一片衣角都沒找到。
李知薇哂笑:“這是早知道會事發(fā)?跑了?”
溫家姑娘“呵呵”冷對。
宮宴要緊,私人恩怨不得不暫放,俞瀾端著裕王妃的架勢,凝肅道:“一時半刻查不出,不必在此耗著了。”
李知薇到頭來打落牙齒活血吞,心頭罵著俞瀾包庇,又不能出言頂撞。
“回去吧?!?/p>
“是,裕王妃?!?/p>
俞瀾有意示好,和李知薇走得近些。
“李家姑娘,待會兒宴散了,我有些話想同你說?!?/p>
李知薇皮笑肉不笑應下:“臣女見裕王妃有心事,我恐怕不能夠解憂?!?/p>
俞瀾握住她的手,袖擺繁復遮蓋,她給李知薇套上一只玉鐲。
“這要看李家姑娘還記不記得學宮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