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嘆氣:“其實真瘋子才是最好對付的。”
越理智的,越能掌控全局的,譬如褚昭那樣的人,才應避而遠之。
薛疏身在囚牢,無力阻攔她的動作,回顧卿玨近幾個月的異常,他眉心微動,讓言攸附耳過去,對她交代了一句話。
即便只是他的懷疑,但到了言攸手中也會成為萬般絕路中的一條小道。
“等我?guī)慊丶?。?/p>
薛疏好生無奈,“別說這句話……六年前我對薛衡也這么說過,直到今天成了這樣。”
言攸從發(fā)髻上摘下一枚簪刀,扣進他掌心里,聲聲叮嚀:“藏好了?!?/p>
薛疏稍稍整飭了儀容,想分別前不顯得那樣狼狽。
“還有老夫人當下安好,有人悉心照料,不用擔心……”
“嗯?!?/p>
“時間差不多了,我走了?!毖载捌疳∶鄙w在頭頂,輕紗蔽花容,沒讓薛疏窺見眼底的灰敗。
她腳底灌鉛似的,走得很快又實在沒離開多遠。
怎么這甬道那么長。
言攸是沒有回頭的,左拐之時猝不及防撞入一襲緋紅。
卿玨兩手虛虛捧著她雙臂,若有似無地推了她一把,他狐貍眼端量此女,不久后就笑出聲。
“秦姑娘,不著急啊。”
言攸后退站定,對他欠身:“見過卿大人?!?/p>
卿玨挑著她的話,故意帶偏:“本官也見過你哦,是多久以前啊……”
言攸垂眸默不作聲,孰料頃刻間頭上的帷帽被他摘走,露出她的真容來,卿玨甚至還往前走了一步,以便瞧得更清楚。
“本官識人無數(shù),犯人多不勝數(shù),對秦姑娘這張臉竟還有幾分印象……哈哈,想起來了,她住過的牢舍應該就在不遠處,想不想去看看?”
言攸裝得大驚失色,微嗔道:“不、不必了,這牢中陰氣重,小女八字輕、膽子小,實在不敢久留。”
“不敢?我看你很敢啊,足足兩刻鐘,和你表兄商量出了什么詭計?”
言攸回話:“卿大人實是污蔑小女,我和表兄不見的這些日,薛府已經(jīng)亂作一團,剛安撫好老夫人,只想來這里探視,好給表兄報個平安,叫他……安心上路。我們能談什么詭計?大人不該把話說得這么難聽。”
他們不談詭計,只論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