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手蓋住俞繇的嘴唇,不予他狡辯的機會,兀自冷笑起來,潮冷得像落了一場連綿又無息的夏雨。
轟隆隆——
連天氣都是這么反復(fù)無常。
每一次都和他要這么不歡而散,那些舊時的檐上同仰天,檐下共避雨,一朝一夕,全都被血雨淋得碎爛,魂魄同泣。
雷聲好大,滂沱雨霧頃刻而至,外面的戲蕊敲了敲門,“姑娘,大人派了人來接你回府,現(xiàn)在雨大得很,還要走嗎?”
言攸松手,轉(zhuǎn)身去開門,“我來了。”
“等等?!?/p>
她反將門拉上鎖住,快步下樓。
俞繇在里面拍門,慌亂得指骨發(fā)抖。好不容易追出去,又怎么都追不上,他一聲復(fù)一聲,求她停步,追得樓梯噠噠作響。
“青衣呢?”言攸問戲蕊,“叫她來送客?!?/p>
“傀戲不入流,往后不要讓長公子再來了。”
她動作太快,上了馬車,留人虛握一截衣角,空落落,不得解。
俞繇半身都被淋透,在車后追攆,青衣打著傘拉扯他,千方百計都不能替他遮住雨。
“清和——”
雷聲蓋住了后面半截震顫,他一身的傷口都被泡開,窮追不舍只爭來獨自狼狽。
以前都是言攸追在他后面,一瘸一拐的讓人心疼。
“騙我,你騙我?。 ?/p>
街上早就無人,他的聲音凄凄游蕩。
言攸木楞地坐在車廂內(nèi),霧蒙蒙的看不清,索性就不看了。
對孽緣,師父只說要誅殺。
那么他呢?也要死在她劍下嗎?
為什么人不能像山中小獸一樣,春日交配,冬日凍死,無知無覺,周而復(fù)始。
喜歡是真的,恨也是真的,恨屋及烏是真的,愛屋及烏卻永遠不可能在她與長寧侯府之間。
“清和……你也……也欺負(fù)我……”俞繇摔跪在積水中,前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