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
因為每個人總會做那么一兩件虧心事,在魂魄所聚之地,精神衰弱,就容易自欺欺人,認為此地有不潔之物。
活的人不會說有鬼,死的人獨自做了鬼也再也不恐慌。
陽間和地府是不通的。
褚文景抵靠在門板上,渾身虛軟打抖,手指摳刮著扇門上刻的紋路,怎么都推不開出口。
偃甲人的口只作裝飾之用,馭傀者的聲音年輕又狠厲,全然是一個美艷女子的啼訴。
“我們……不該一同下地獄嗎?”
褚文景終于崩潰著嘶聲尖叫起來,被人蠻霸地擠入唇齒內(nèi)。
有頭發(fā),有血腥味,直朝他口中攢動,像一大團靈活的蟲子要探入他的喉嚨肚腹,把他從內(nèi)至外肢解蠶食……
“啊……唔唔……?。?!”
……
褚文景是次日被一名嬤嬤發(fā)現(xiàn)的,殿門豁開一道縫,探出他白慘慘的手爪。
手指頭在地面粗糲處磨破了,凝著黑灰滲著殷紅,每一折掙扎都是他對惡鬼證明其存在極強的生念。
可是,誰又沒有生欲呢?
鬼才不會聽人的解釋,鬼也會渴求再度轉(zhuǎn)世,結(jié)束孤獨。
褚文景側(cè)躺在地上,身上是掙扎時被自己抓出來的痕。
那些人立刻明白過來。
“七皇子中邪了!”
“七皇子是因為見鬼嚇瘋了!”
“要不要報告回宮中?”
“……”
事情越傳越玄乎。
而褚文景的噩夢并未就此終止。
那夜,頂上滴水,掛著的是牲畜血。
類似于真正的狗血淋頭。
褚文景越不信,“俞瀾”纏得越頻繁,夜夜出現(xiàn)在他夢里威脅、出手。
日復(fù)一日的。
守陵人偶然幾天見了一張生面孔,本不該存在于皇陵中的。
于是第二日,那位守陵的嬤嬤就中邪嚇死了,褚沅叮囑后也是草草斂尸處置的。
人命真輕。
從不足以自保,到看著這些人一個個喪尸理智陷入無休止的潰敗中,言攸生出一段不同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