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凝視著眼前的李姨娘,仿佛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他怎么也無法相信,這個與他相伴八年之久的女人,竟然是皇帝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
八年前,他與李姨娘在西城相遇,那時她還是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女,青澀而純真。忠勇侯對她一見鐘情,將她納為妾室。然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李姨娘,卻讓他感到陌生得可怕。
忠勇侯的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被背叛的憤怒,他不禁想起了與李姨娘共度的那些時光。那些花前月下,那些甜言蜜語,現(xiàn)在,所有的過往都變得虛偽而可笑。
他不禁質問自己,這八年的歡好究竟算什么?難道這一切都只是李姨娘為了完成皇帝交給她的任務而演的一出戲嗎?
忠勇侯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他無法接受一直以來對自己傾慕有加、伏低做小的小妾竟然給了自己最致命一擊。
還有那些證據,都是鎖在書房密室里的證據,現(xiàn)在全部呈現(xiàn)在御前。
忠勇侯府,完了。
賀臨璋展開信件,一封封看,有夏國長公主寫給忠勇侯的,也有燕國北燕王的來信,有大皇子的求救信,還有忠勇侯的那些軍中黨羽的名單。賀臨璋瞇了瞇眼睛:“容卿,你可真行。虧得朕禮遇你們容家,賜你忠勇二字,信賴你們父子,沒想到最后,你竟然那么早就背叛朕了?!?/p>
一些信件是五六年前的,實在細思極恐。
忠勇侯顫抖著身子,潰不成軍,垂下了頭:“陛下,臣,有罪。臣不該與他國過從甚密,但是臣跟陛下保證,臣在此之前,絕對沒有做出任何出賣大周的事情,臣這次實在是心急,女兒死了,無人庇護大皇子了,故而才鋌而走險想扶大皇子一把,臣,有苦衷的?。 ?/p>
賀臨璋揮了揮袖子,望著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老人,面容冷峻:“有再大的苦衷,你也不能讓人在皇宮縱火,不能派人闖進長樂宮謀害皇后,不能帶兵進勤政殿逼朕立嗣,更不能不顧我大周將士的命,里應外合,勾結進犯我大周的夏國?!?/p>
賀臨璋深吸一口氣:“忠勇侯,朕年少之時一直以你為榜樣,你也曾是朕的半個師傅,朕念在你容家為大周盡忠多年的份上,不會判你株連九族,但你與你兒子的命,留不得了?!?/p>
大皇子一聽,立即跪下道:“父皇,求父皇開恩吶!兒臣已經沒有母妃了,若是再沒有外祖與舅舅,兒臣將來可怎么辦?誰還會保護兒臣呢?”
大皇子哭得昏天暗地,一直在求情。
賀臨璋看了他一眼:“朕還沒追究你的不敬之罪,你勾結外祖逼宮,你有什么臉面在這求情?”
大皇子一愣,忙道:“父皇,都是皇后苛待兒臣,兒臣才會向外祖求救的,兒臣不是故意的,求父皇恕罪!”
陶顔言沒說話,只看見忠勇侯看向她的眼神帶著怒火。
她挪開眼睛,望向皇帝道:“臣妾剛接大皇子過來撫養(yǎng),大皇子誤會臣妾,臣妾沒什么好說的。”
賀臨璋捏捏她的手:“朕知道,你一向溫婉良善,斷不會做出苛待皇子的事。”
說完,他看向賀曄:“大皇子賀曄心術不正,資質平庸卻奢望太子之位,勾連外臣逼宮謀反,朕念你年幼,不忍苛責,你回去閉門思過,抄寫《孝經》三十遍,以后就獨居永興宮吧,由宮人照顧你,不用皇后照料了?!?/p>
賀臨璋現(xiàn)在已經完全不喜歡這個皇子,若繼續(xù)將他留在陶顔言身邊,恐怕以他的心思,會去傷害其他幾個孩子。
大皇子沒想到自己就這樣被放棄了,他與那個位置是再也無關了。
看著自己滿盤皆輸,多年謀劃終成一場空,忠勇侯頹敗不已,可他內心的仇恨卻始終消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