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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糧
祝余回過神,開口小聲問:“這次來清水縣,其實并不是專程調(diào)查鬼仙廟這個案子吧?充其量只能算是捎帶手兒而已。”
“哦?那你說說看,我實際上是為何而來?”陸卿不答反問。
“農(nóng)耕之事?!弊S嗷卮鸬檬趾V定。
她就知道!從驛站第一次來清水縣的時候,自己看到那大片大片荒蕪的農(nóng)田都大感震驚,陸卿作為當(dāng)今圣上親封的御史,又怎么會視若無睹。
雖然說小小一間鬼仙廟中竟然有五六條人命,的確已經(jīng)不算什么小事了,但是民以食為天,五六條人命和糧食這個國之根本放在一起,就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陸卿應(yīng)當(dāng)就是沖著以清水縣為首的這些棄耕農(nóng)田最多的州縣來的,想要殺雞儆猴。
鬼仙廟不過是來都來了,順便一并解決的添頭罷了。
陸卿沒有否認(rèn),只是把祝余又打量了一遍,像是對她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道,“潤州知府……此人過去倒是不曾留意過?!?/p>
祝余對錦國各州縣的官員認(rèn)命十分陌生,在這個問題上也接不上話,她起身到門口看了看,確定符文帶盧景行去的那個屋子應(yīng)該聽不到他們之間的談話,這才又返回來。
“您覺得一個人,有沒有可能善于釀酒的同時,還在調(diào)香這方面也頗為精通?”她問陸卿,這也是她方才自己琢磨的事情。
陸卿想了想,搖搖頭:“很難。釀酒講究個醇,調(diào)香講究精,這二人都忌諱沾染上旁的氣息,破壞了原本的氣味。
調(diào)香需終日與香料為伍,天長日久,整個人都被浸入了味兒……”
說到這里,陸卿話頭一頓,看祝余的眼神里也多了幾分了然,還有一種幾乎無法被人察覺的笑意:“原來長史是在點撥本官,不過本官愚鈍,還是參不破,不如長史再為本官解惑一二?”
祝余總覺得此時此刻猙獰的金面具后頭,是一張揣著明白裝糊涂的狐貍臉。
“好,”雖然如此,她還是順著他的意,不想跟他耍嘴皮子浪費(fèi)功夫,“原本去山洞的那一日,我就覺得這樣的棄尸地,著實不像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
雖然不知道莊子上那四個人到底跟兇手有什么仇怨,至少清水縣中,食肆老掌柜過去專門給盧記通風(fēng)報信撈好處,間接害了許多酒坊。
盧記更不用說,光是王山家里,都被他逼死了好幾口人。
加上食肆里那來路不明的陳年佳釀,很顯然對方與盧記之間結(jié)的梁子就在這個酒上頭。
之前我只當(dāng)是一伙被盧記害慘了的酒坊老板之類,但又想不通為什么酒壇子上偏偏會沾到那種異香,又有什么酒坊老板,能夠做出那樣起效神速,讓符文都來不及反應(yīng)的迷香。
方才盧景行說起他嫂嫂從什么游方道士那里買了引魂香,這倒是讓我茅塞頓開,之前沒理順的,一下子都想通了。
兇徒估計不止一人,既然如此,誰說這不止一人的兇徒里,就非得都是釀酒的呢!
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善于制香的人與清水縣這一帶有什么過往,但他那香調(diào)得實在詭異?!?/p>
陸卿點了點頭:“比起這個人,我更想知道他那香中的一味香料是從哪里得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