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飛說完那兩句話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小院。在黑衣老人的安排下,始終站在遠處等候召喚的老仆人帶著韓飛前往了屬于他的庭院。
等韓飛離開后,黑衣老人又重新返回小院中,韓萬鈞面無表情,只是默默看著院中的那株老槐樹,韓子忠則是站在他身后。
老人進來后,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卻化作一聲幽幽的嘆息,韓萬鈞這才開口道:
“這株槐樹是我小時候親手種下的,一晃四十多年過去了,樹未老,我卻老了。我記得,當年我與婉清成婚的時候,我在這株大樹下埋了一壇仙人醉,那是我花了萬金代價才弄回來的。一等一的稀世珍酒。我當時就說,等到我們以后有了兒子,就讓他來取出這壇酒,為我們祝壽?!?/p>
黑衣老人輕聲道:
“少主流離失所二十烖,心中難免有些怨氣,再加上又是薛若海的徒弟,有些性格偏激,不足為奇。想讓他適應,終歸是需要點時間的,主上不必憂心?!?/p>
韓萬鈞笑道:
“我沒什么好憂心的,其實,對于這場見面,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在心中演練過,不管是任何形式,任何態(tài)度,我都有準備。反正他已經(jīng)回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有了這一步,剩下的都不是什么大事。說到頭,老子依舊是老子,兒子依舊是兒子。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p>
韓萬鈞說到這里,看向黑衣老人,突然有些感慨道:
“其實,這么多年最對不住的是你,你本是她最信任的人,當年若不是她擔心我,在去西荒時,將你安排在了我身邊,你本該是在這小子身邊的,結果卻讓你跟在我身邊做一個老仆,一做就是這么多年,委屈你了。否則,若是放你去江湖,那武榜之上必然也有你的一席之地才是?!?/p>
黑衣老人搖頭道:
“主上說笑了,我本就是小姐的仆人,小姐既然有遺命,讓我侍奉在主上身邊,那我便是主上的仆人。這么多年,主上對我已然很是照顧了。從未有半點為難,這份殊榮,整個韓家,甚至十幾萬韓家軍也只有老仆一人有這個待遇。至于少主,一切都是命運使然,若不是那些偶然,也就沒有今日的少主了。”
韓萬鈞輕聲道:
“你能這么想,我倒是欣慰了不少。但這么多年了,你守護我也夠久了。如今該回到你真正需要守護的人身邊了。這也是她的遺愿之一?!?/p>
黑衣老人似乎沉吟了一下后,問道:
“可老奴若是不在主上身邊,那您的安全”
韓萬鈞笑道:
“這里是韓家,還能有人在這里對我出手?再說了,我身邊的保護之人足夠多了,子忠不也在嗎?這段時間他不會離去。有他在,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黑衣老人笑道:
“那是自然,有大公子在,老奴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p>
韓萬鈞想了想后,認真說道:
“既然回來了,就要大大方方的回來,不必遮遮掩掩,該給他的一點也不需要少。”
黑衣老人微微頷首道:
“老奴知曉了?!?/p>
他隨后轉身離開了小院,韓萬鈞重新轉身看向槐樹,韓子忠則是依舊默默站在他身后,父子二人就這么望著槐樹出神。
另一邊,韓飛跟著先前接他們進來的老仆人,重新穿過了廊道,向著韓府的東邊而去。一路上,韓飛依舊是沉默寡言,甚至和玉羅剎都沒有開口說什么,而在二人前方帶路的老仆人更是一言不敢發(fā),只是默默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