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飛臉上滿是好奇之色,看向薛若海,緩緩問道:
“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薛若海卻答非所問道:
“儒家也好,道家也罷,甚至是佛門和武道,雖然各有所長,但到了最后也一樣是殊途同歸,與這方天地相融合。唯有如此,才能走到最高處。這其中天地氣運占了很大一部分,氣運本就玄妙,乃是虛無縹緲,卻又真實存在,眾生皆有氣運,只是多寡不均而已,有人得天獨厚,氣運鼎盛,就如同上天的寵兒一般,不管是砥礪武道,還是修行道法,又或者做其他任何事情,都會順風(fēng)順水,一路前行幾乎無阻礙,而與之相反,若是氣運淺薄之人,自然也就是傳說中的霉運當頭,諸事不順,做什么事都是事倍功半,累人累己,更有甚至,命比紙薄,早早歸西,也都是大有人在?!?/p>
“然而,一個人的氣運多寡,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若是有人強行去吸取天地氣運,強加己身,超出了自己所能承受的界限,那便是與大道相悖,自然會遭到天道所不容。輕則霉運橫生,橫禍相伴,重則遭到天譴降臨,有一句俗話,越是才華橫溢之人,易遭天妒,說的正是此事。所以,哪怕是已經(jīng)修行到了不滅境,甚至是明悟境的武道強者,對于氣運一事,也是慎之又慎,重不得輕不得。”
這些道理,韓飛曾經(jīng)聽葉星士也說過類似的,倒也清楚幾分,但此刻聽聞薛若海詳細講解,還是十分有耐心,不曾插半句嘴。
薛若海說到這里,微微停頓了片刻后,才繼續(xù)說道:
“而你如今的情況,你自己也很清楚,其實你能活下來,已然屬于萬幸,強行吸納如此多的天地氣運于己身,按照常理,早就遭到天譴滅殺了,即便沒有,也難逃氣運反噬而生死道消,這還是多虧了你自身氣運深厚,又有九龍壁的護持,和葉星士的一些后手相結(jié)合才得到的結(jié)果。但即便如此,也不過是保住了你一條性命,經(jīng)脈破損,幾乎無可修復(fù),自身的氣運也受損嚴重。”
薛若海想了想,對韓飛說道:
“我可以舉個例子,此刻的你,就像是一個已經(jīng)破碎的瓷罐,雖然用了一些手段,修修補補,將你重新粘合到一起,但其本源終究是破碎不堪的,所以,不管往你這座瓷罐中,裝入多少的清水,最后也會緩緩流逝,無法存留。甚至只要輕輕一碰,就很有可能徹底碎裂。”
他看著韓飛,沉聲道:
“這也就是為何,你哪怕吸收再多的氣運和真氣,最后也無法達到一等高手的境界的主要原因,因為你的根基是破碎的,只剩下底部有一些完好之處,所以,你也只能承載這么多的清水,一旦超過那個刻度,便會從細微裂痕中,全部流散出去。所以,你只能依靠在法陣之中,借助此處源源不斷吸納而來,濃郁至極的那些天地靈氣,不斷往瓷罐中加入清水,當加入的量遠遠超過你流逝的速度,才可以勉強將你這座瓷罐裝滿??梢仓皇且粫r的而已?!?/p>
韓飛微微頷首,這一點,他自身是最了解不過的,臭老頭的比喻非常恰到,自己始終無法積蓄更多的氣機,便是如他所說那樣,流逝的速度遠遠大于自己吸納的速度,不管怎么努力,最后也只會剩下那么一點點。
薛若海沉默了一下,這才繼續(xù)說道:
“如果你家中的瓷罐已經(jīng)破碎,又該如何?”
韓飛想了想后,緩緩說道:
“如果瓷罐已經(jīng)破碎,即便強行粘合,也只是表面光鮮,既然無法使用,似乎也只有重新打碎,再做一個了?!?/p>
薛若海緩緩點頭,微笑著說道:
“不錯,這個道理,在簡單不過了,家中的瓷罐破碎了,那就索性將其回爐重新鍛造一個就是,但這個道理用在瓷罐上好說,用在人的身上,可就沒這么簡單了。你自身本就是瓷罐,打碎瓷罐重做,與要你性命無異,瓷罐可以重來,人的命可重來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