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里,強勢的,雄厚的,溫燥的男性氣息,裹挾著姜時愿僵滯的身子。
她靠著墻的脊背往下滑一寸,緊繃的身體里全是逃跑的心思。
謝驚淮低下頭,高大的身軀往下一壓,投射下的暗影中她的眸子亮如浸潤雨露的黑色鉆石。
他不禁眸色加深,忍不住想再靠她近一點。
兩人的足尖不經(jīng)意相撞。
以前,她但凡離他近一點,他就會煩躁地避開,現(xiàn)在發(fā)哪門子的神經(jīng),抽哪門子的邪風(fēng)!
“如果不是當著奶奶的面,在你剛才觸碰我的時候,我就會一個嘴巴招呼過去。”姜時愿氣得唇瓣微微顫栗。
“你在裝什么?”
謝驚淮心里堵得很,薄唇卻勾起嘲弄,“姜時愿,你跟我睡了五年,這種話說多了,自己不覺得害臊嗎?”
“五年嗎?25年都沒有吧?!?/p>
姜時愿反唇相譏,把他的涼薄、自大、虛偽,當著他的面赤裸裸地揭開,“你捫心自問,這五年我們的相處,算夫妻嗎?”
她犀利的眸光,像柄寒涼的匕首抵上謝驚淮的喉結(jié)處,他呼吸一沉。
“最起碼有一半的時間,你不是和林芷歆出雙入對,就是陪著林芷歆滿世界的看病。就算你在家,我們每周在一張床上睡的時間,也屈指可數(shù)?!?/p>
她冷笑,“謝驚淮,我們是當過夫妻,但其實,也沒那么熟吧?!?/p>
男人眼眶一漲,急聲,“我和林芷歆……”
姜時愿笑了,“清清白白,你只是把她當妹妹。”
謝驚淮呼吸不暢,撐住墻壁的手臂肌肉線條繃得極緊。
“你總說我錯怪了你,誤會了你,可我母親從小就告訴我,一個人不要看他是怎么說的,要看他是怎么做的。”
姜時愿眼神是徹底的釋然,沒有一絲的幽怨與不甘,“你的心在哪里,你的人,就會不可避免地靠向哪里,你的嘴可以騙人,但你的身體卻足夠誠實?!?/p>
謝驚淮喉結(jié)干澀地一滾,剛要辯解,外面?zhèn)鱽眈T嬸的聲音:
“大少爺,少夫人,您二位在里面嗎?老夫人這邊準備好了,可以出門了?!?/p>
“好的,我馬上來?!苯獣r愿從謝驚淮僵硬的手臂下靈巧地彎腰鉆過,推開門迅速消失。
半掩的門,令男人英挺的面孔一半明,一半暗,籠上一層黯淡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