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著病體,一步一塌陷,一階一叩首地去普陀寺,為她的兒子燒香祈福。
皚皚白雪中,她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雙手合十,向神明祈愿:
我愿用自己的生命,換謝君珩此生無虞。
都說,孩子四歲前是沒有記憶的,所以這些,曈曈都不記得。
而林芷歆就是從曈曈四歲開始,頻繁出入謝家,逐漸滲透了他的生活,一點點替代了姜時愿在孩子心中的位置,覆蓋了孩子腦中對母親為數(shù)不多的記憶。
姜時愿終于承認(rèn)了,林芷歆城府極深,魔高一丈。
但,她懶得去爭,去拉扯了。
整整五年,為了不愛他的丈夫,嫌棄她的兒子,她燃盡了自己,太累了,太苦了,夠了。
“你說的對,我是個不稱職的,讓人失望的,不負(fù)責(zé)任的母親。你說的,我都認(rèn)。”
姜時愿深吸了口氣,沉悶的胸口一起一落,神情漠然,“所以,我可以走了嗎?!?/p>
曈曈猛地愕住,火氣又涌了上來。
所以,媽咪這是默認(rèn)了嗎?!
“姜時愿。”
謝驚淮闊步奪到她面前,瞇著冷眸,“跟我去醫(yī)院,看看芷歆。
你畢竟是她的姐姐?!?/p>
“她不是沒死嗎?”
姜時愿輕揚(yáng)緋唇,“她要死了,不用你說,我都去送她最后一程。”
男人眉宇微壓,大掌驟然扣住她的皓腕,“你別當(dāng)著孩子的面使性子,跟我去醫(yī)院。”
姜時愿紅了眼眶,用力拉扯,“愛誰去誰去,我不去!”
“怎么?你心虛了?”謝驚淮薄唇靠近她的耳廓,聲色冷沉。
姜時愿冷笑,“是,虛了,比你的腎都虛。”
“姜時愿——!”
謝驚淮氣結(jié)從心,剛要發(fā)作,突然一道清亮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我能作證,姜阿姨是無辜的!”
姜時愿忙回眸,看到捧著獎杯的傅宴斯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在她面前駐足。
目光凜凜,小小的身體,卻是守護(hù)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