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門星!養(yǎng)你這么大就是個賠錢貨!耀祖要是因為這事毀了,我跟你爹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尖利的咒罵聲像淬了冰的針,扎得祝錚太陽穴突突直跳。
“裝死?我讓你裝!”
另一個粗啞的男聲跟著響起,伴隨著酒氣和泥土的腥氣,一只穿著沾滿泥星子布鞋的腳狠狠踹在她腰間。
緊接著,后腰傳來一陣劇痛,讓她猛地從混沌中驚醒。
“你弟倒賣鋼材的事,你今天必須給我扛了!不然老子打斷你的腿,扔出去喂狼!”
刺骨的疼痛從腰背蔓延到四肢百骸,后頸更是火辣辣地疼,像是被鈍器砸過。
祝錚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渾身的骨頭仿佛都散了架,每呼吸一口,都帶著鐵銹般的腥甜。
她艱難地睜開眼,視線模糊中,看到一對中年男女站在面前。
女人叉著腰,臉上滿是刻薄相,棉襖袖口磨得發(fā)亮。
男人晃悠著膀子,褲腰上掛著一串叮當(dāng)作響的鑰匙,渾濁的眼睛里滿是不耐和兇狠。
“爸…媽……”
祝錚下意識地開口,聲音嘶啞得像破鑼。
下一秒,無數(shù)不屬于她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涌入腦海。
這里是1983年的清溪鎮(zhèn),剛?cè)攵?/p>
她現(xiàn)在的身體叫“祝招娣”,是眼前這對男女的女兒。
原主從小被灌輸“女孩就是潑出去的水”的觀念,活得像個透明人,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干最重的活。
就在半小時前,原主因為不肯替弟弟祝耀祖頂下倒賣鋼材的罪名,被父母從屋里拖出來,后頸撞在門框上,又被父親祝大貴一頓拳打腳踢,生生咽了氣……
而她,本是滬市首富家的千金祝錚,開車散心時出了車禍,再睜眼就成了這窮鄉(xiāng)僻壤里的“祝招娣”。
“醒了就好!”女人王桂蘭啐了口唾沫,“趕緊給我起來!耀祖是我們老祝家的根,他要是進(jìn)去了,我們老祝家就完了!你是姐姐,替弟弟扛罪是天經(jīng)地義!”
祝大貴又踹了她一腳:“少廢話!今晚就把供詞背熟,明天一早跟我去派出所!你要是敢?;?,我就讓你好看!”
冰冷的地面凍得祝錚指尖發(fā)麻,后頸的傷口還在流血,腰間被踹的地方更是疼得她眼前發(fā)黑。
但這些疼痛都比不上腦海里原主記憶帶來的沖擊。
斷氣前,原主還天真的以為,重男輕女沒問題,這就是自己的命數(shù)。
“真是……蠢得可憐。”
祝錚在心里默念,一股不屬于原主的狠勁從心底升起。
她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祝招娣。
她是祝錚,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長大的祝家千金,怎么可能任人擺布?
“我、我疼……”祝錚沒有硬剛,而是虛弱地哼唧了一聲,身體縮得更緊,“爸,媽,我不是不幫弟弟,我是、我是怕疼……”
她抬起頭,借著屋里漏出的昏黃燈光,露出一張蠟黃消瘦的臉,眼睛里含著淚,看起來可憐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