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曉華的吻帶著孤注一擲的滾燙,唇齒間殘留的淚水咸澀與我傷口的血腥味交織。
她纖長的手指深陷進(jìn)我肩頭未包扎的繃帶,疼痛與窒息感讓我悶哼出聲,卻將她從短暫的沉溺中驚醒。
她猛地抽身后撤,高跟鞋踉蹌撞在藥柜上發(fā)出刺耳聲響。
借著醫(yī)務(wù)室慘白燈光,我看到她迅速抬手抹去唇角暈開的口紅,指尖卻在微微發(fā)抖。
短短三秒,那個眼含淚光的脆弱女人消失了——挺直的脊背繃出刀鋒般的弧度,墨色旗袍領(lǐng)口被重新攏緊,連鬢角凌亂的發(fā)絲都被利落別到耳后。
唯有泛紅的眼尾和急促起伏的胸口,泄露著方才的失控。
“咳…”
她清了清嗓子,聲線刻意壓得冷硬,像是什么也發(fā)生一樣,但她的目光卻不敢與我交匯。
“副市長既然親自來鋪路,民華集團(tuán)自然要接住這份心意?!?/p>
她將“副市長”三個字咬得極重,像是在提醒彼此橫亙的身份鴻溝。
“亨泰集團(tuán)做什么…”
她突然轉(zhuǎn)身抓起藥箱里的剪刀,“咔嚓”一聲剪斷垂落的紗布,金屬寒光映亮她驟然凌厲的眉眼:“我薛曉華就加倍做什么!請政府放心,民華愿意投資臨江生物港……”
“感謝薛董,我代表臨江市民,感謝你的支持。”
薛曉華眼中尚未干涸的淚光里泛起笑意。她捏著紗布的指尖還沾著碘伏的褐痕,此刻卻隨著肩膀的顫動輕輕點(diǎn)在膝蓋上。
“代表臨江市民?”
她重復(fù)著我的話,忽然噗嗤笑出聲,眼尾漾開的細(xì)紋在燈光下像揉碎的金箔。
“阿民啊阿民,肋骨斷了三根還要打官腔,你這副市長當(dāng)?shù)谜媸强踢M(jìn)骨頭里了!”
這句調(diào)侃沖淡了滿室消毒水的冷冽。
她起身走向角落的橡木立柜,鎏金把手映出她旗袍晃動的側(cè)影。
柜門拉開時飄出淡淡的樟腦香,她指尖掠過一排熨燙平整的襯衫,最終抽出一件靛青色棉麻中式立領(lǐng)衫,袖口還綴著同色盤扣。
“你從前總嫌西裝勒脖子?!?/p>
她抖開衣服走近,布料摩擦聲裹著她壓低的氣息。
“這件是給新來的調(diào)酒師備的…倒是合你的書生架子?!?/p>
更衣過程變成一場隱秘的儀式。她避開我肋下的繃帶,手臂環(huán)過我后背時,旗袍襟口的白蘭暗繡幾乎蹭到我下頜。溫?zé)岬暮粑鼟哌^耳際:
“低頭?!?/p>
我順從地躬身,聽見她喉間逸出極輕的嘆息。
“維民……你喜歡喝咖啡么?臨江幾家網(wǎng)紅咖啡館——河畔的‘白鷺汀’,老街角的‘舊書坊’……”
盤扣在她指尖靈巧穿梭,聲音黏著蜜糖般的誘惑。
“都是我送給自己的四十歲禮物,當(dāng)然,也是因?yàn)槟惝?dāng)時說,你喜歡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