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6章 重新開始，還是新的危機(jī)？（第3頁）

母親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臉上露出一絲如釋重負(fù)，連忙點頭：“好，好！回家好！娟娟也能舒服點?！?/p>

她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

娟娟聽到“回家”兩個字，猛地抬起頭，那雙又大又黑的眼睛里先是閃過一絲巨大的茫然，隨即被一種難以置信的、混合著狂喜和恐懼的光芒點亮！

她像只受驚的小鹿，看看我，又看看母親，最后目光死死盯住那個新得的毛絨小熊，緊緊抱在懷里，仿佛那是通往未知“家”的門票。

她瘦小的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發(fā)抖，嘴唇無聲地翕動著，似乎在確認(rèn)這不是夢。

當(dāng)護(hù)士推著輪椅進(jìn)來準(zhǔn)備送我時，娟娟幾乎是立刻丟開了小熊（又馬上驚慌地?fù)旎貋砭o緊抱?。嗖揭嘹叺馗谖逸喴闻赃?，小手試探性地抓住了輪椅冰冷的金屬扶手，仿佛怕自己一松手，這回家的“美夢”就會消失。

一路無話。

母親坐在副駕，時不時透過后視鏡擔(dān)憂地看著我和緊緊挨著我坐、身體僵直、眼睛卻貪婪地貼著車窗向外張望的娟娟。

司機(jī)平穩(wěn)地開著車，車廂里只有空調(diào)的微鳴和娟娟因為過度緊張而略顯粗重的呼吸。

車子駛?cè)胛椅挥谑薪?、安保森?yán)的市府家屬區(qū)。

綠樹成蔭，草坪修剪得如同綠色的地毯，一棟棟設(shè)計現(xiàn)代、外觀低調(diào)奢華的別墅掩映其間。

噴泉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偶爾能看到穿著考究的業(yè)主牽著名貴的寵物狗悠閑散步。

這一切，對娟娟來說，無疑是另一個世界。

當(dāng)車子停在我那棟灰白色調(diào)、線條簡潔的別墅前時，娟娟的眼睛瞪得溜圓，小嘴微張，幾乎忘記了呼吸。

她看著那光潔如鏡的入戶大門，看著門口造型別致的景觀燈，看著庭院里她叫不出名字的奇花異草，眼神里充滿了純粹到極致的、近乎眩暈的驚奇和興奮！

仿佛踏入了童話里的城堡。

“哇……”

她終于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帶著顫抖的驚嘆。她抱著小熊的手指用力到指節(jié)發(fā)白，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想往前探，但又畏懼著不敢下車。

母親先下車，想過來扶她。

娟娟卻像受驚的兔子，猛地縮回手，下意識地往我這邊靠了靠，眼神里充滿了對陌生環(huán)境的恐懼和對“爸爸”的依賴。

我推開車門，自己下車。

身體還有些虛弱，但站立無礙。

我看了娟娟一眼，她立刻像得到指令一樣，手腳并用地從車?yán)锱莱鰜?，緊緊跟在我腿邊，小手又悄悄抓住了我的褲腿，亦步亦趨。

母親拿出鑰匙開門，厚重的實木門無聲滑開，露出里面寬敞明亮、一塵不染、卻冰冷得缺乏人氣的客廳。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后院，陽光灑在昂貴的意大利地磚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娟娟站在門口，仿佛被這過于“干凈”和“巨大”的空間震懾住了，一步也不敢踏進(jìn)去。

她抱著小熊，怯生生地探頭往里看，眼神里興奮的光芒被巨大的陌生感和卑微的瑟縮取代。

母親連忙進(jìn)去，找出兩雙嶄新的拖鞋，一雙給我，一雙明顯是臨時買的兒童拖鞋，放在娟娟腳邊，溫柔地說：

“娟娟，來，換鞋，我們回家了?！?/p>

“家……”

娟娟喃喃地重復(fù)著這個字，看著腳下那雙柔軟的、印著小兔子圖案的粉色拖鞋，又看看光潔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再看看自己沾滿泥點的舊布鞋，小臉上充滿了猶豫和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