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汀晚抬手擦去眼角的眼淚。
她的視線在那些照片上一一掃過,嘆了口氣。
“我老了,已經(jīng)不會唱了。”
林知晚拉著媽媽在化妝臺前坐下。
她看著鏡子里的媽媽,一字一句無比認(rèn)真的說道。
“媽媽,在我心里,您永遠(yuǎn)都是最棒的媽媽。
可是我不希望您只做我的媽媽,只做林太太,您看看這間屋子,當(dāng)年您可是名動天下的昆曲名旦虞汀晚。
您三歲就開始練功,十二歲進(jìn)了滬城昆曲藝術(shù)團(tuán),十四歲就代表國家訪美演出。
媽媽,您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太太,您是虞汀晚,是昆曲名旦,虞汀晚!”
女兒的話,讓虞汀晚忍不住淚流滿面。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慢慢的,她像是在鏡子里看見了從前的自己。
她演的“杜麗娘”迄今為止,還是劇團(tuán)的教科書版本,即便過了這么多年,她還能記得那些臺詞和動作。
林知晚像是感知到了母親的想法。
她走到那些掛起來的戲服面前,挑了件游園的閨秀常服。
她將那戲服遞給媽媽,讓媽媽穿上。
房間里,沒多會兒便傳來清麗悅耳的聲線。
林知晚在一旁安靜的聽著。
從穿上戲服的那一刻起,虞汀晚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即便已經(jīng)快三十年沒有再上臺,但這場《驚夢》,早就融進(jìn)她的血液里。
“美滿幽香不可言,夢到正好時,陡被驚殘!”
一曲終了,虞汀晚呆做在椅子上。
她再次抬頭,看著鏡子。
游園是一場夢,夢醒人散終是空。
鏡子里的人,依舊是“林太太”。
三十年了,她哪里還能回到從前。
她脫下戲服,眸子里閃著淚光。
林知晚有些意外,她阻止媽媽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