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鶴跟在她身后,被子拖在地上,即將上床時被她制住,用力拍了拍被子上的灰塵,抱起來用力一甩。
看她在床上躺下,安鶴這才放下心來,踩著小凳子上了床。
姐姐背對著他,但這樣也足夠了,安鶴心中好像裝滿棉花,柔軟的裹著他的身體,承裝幼兒情緒。
他早就忘記那個把自己衣服弄臟的人了,第二天安翡走進幼兒園里,老師還以為是哪個孩子走錯了教室。
她進門大喊名字,安鶴不在班里,某個男生站起來,安翡走上前,將人推到,頗有氣勢。
等老師趕到,安翡已經(jīng)累得滿頭大汗,指著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孩子,“我告訴你,你要是還欺負我弟弟,我就打你!”
小孩子最怕恐嚇了,一個紅領(lǐng)巾足夠讓他們提心吊膽一天,更何況,眼前這個女孩動起手也是貨真價實。
老師把兩個孩子拉開,給雙方父母打了電話,辦公室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好幾個人。
男生家里父母得了把柄,說什么都要去醫(yī)院驗傷,要賠錢。
安鶴害怕,偷偷拉安翡衣袖,“姐姐,賠錢是什么意思?。俊?/p>
她說,賠錢就是把你賣掉,換成錢送給他們。
安鶴嚇的臉煞白,抱著安翡就要掉眼淚,大喊不要賣我。
至于是否賠錢,安翡并不清楚,已經(jīng)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回到家,首先面對的是父母的說教。
打架打架,一個姑娘家,一點沒有文靜的樣子,到處惹事,成什么樣?以后還不得變成潑婦一樣,說出去,方圓八十里沒人敢要這姑娘做婆。
安翡跪在地上,父親嘴上不干凈,盡是臟話,說的安翡悄悄抹眼淚。
大概是真的賠了錢吧,不然父母也不會如此生氣,父親張著大嘴,手指不斷戳她腦袋,安翡被戳得腦袋往后抖了幾下。
“爸爸別打姐姐……”
安鶴跑過來,小短腿,差點在平地上摔跤,安翡將他扶起來,兩個人一起跪在地上。
“你來干嘛?想讓爸更生氣嗎?”
安鶴不明白她的意思,聽著就要從地上起來,父親正與母親說話,就要轉(zhuǎn)過身,安翡立馬大哭。
“爸對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女孩子眼淚比男人值錢許多,父親心軟,母親揉揉他的胃——父親胃不好,也不知安翡是不是隨了他。
安鶴抽出紙就要給她擦淚,安翡猛地搶過,很想用一種不說話的方式罵弟弟不爭氣,沒膽量。
后來她才知道,這種方式叫“翻白眼”。
明白這個動作,并熟練使用是在安鶴上小學(xué)的時候,他不知道安翡究竟是從哪里學(xué)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動作,每天拿著弟弟做實驗。
爸媽為此罵她,女孩子,從哪里學(xué)來那些丑樣子?
他們再怎么罵也沒用,安翡身子里也不知流的什么血,渾身上下精力旺盛,上課寫作業(yè),所有跟學(xué)習(xí)有關(guān)的事,她全都沒精神。
兩人坐在書桌前,安翡食指和中指夾著筆,望天發(fā)呆,猝不及防的,“安鶴,你要是年紀比我大就好了?!?/p>
“啊?”他停下手中動作,“為什么?”
她笑,“因為你可以幫我寫作業(yè)呀!這樣我就不用寫了,而且你的作業(yè)肯定寫的比我好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