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鶴!”
他一下沒躲,瞇著眼,沙子在他臉前織成朦朧的淺黃色紗網(wǎng),安鶴手指握緊椅子扶手,任由沙子在自己身上撒野。
“你真無聊,我要去跟媽睡覺?!?/p>
母親回了房間,她上了年紀(jì)后,越來越不能熬夜,天剛黑就必須睡覺,早晨醒的全家最早。
安鶴一把拉住她的手,安翡指尖劃過冰涼的金屬,而后發(fā)現(xiàn)不是金屬,是浴室的瓷磚。
他倚在瓷磚上,手掌在她身后摩挲。
“姐,你多陪陪我吧,我也難得解放一次。”
安翡不知他什么意思,扯開他覆在腰上的手掌,“你先松開?!?/p>
他很犟,安翡以為他會反抗,沒想到輕輕一撥,他的手就落下,而后再次覆上來,掌心熱度明顯。
“安鶴,你松開,我是你姐,你對我做出這種動作,合適嗎?”
他笑了,他喜歡安翡嚴(yán)肅起來的樣子,用姐姐的身份壓他,這些年可不大好用了。
眼前黑影偏斜,逐漸遮擋她的視線,安鶴胸口朝她低下來,兩手圈住她的腰身,一把將人攬在懷里。
“安鶴!”
她著急,手臂被他的摁得死死的,動彈不得,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偏偏摁在她手肘上,叫她小臂也抬不起來。
懷里的人渾身硬邦邦,安鶴對她低聲耳語,“我就抱抱就好,不做其他?!?/p>
安翡略微放松下來,抬眼,望見他的脖頸,頸側(cè)似乎還有火熱的躍動,安翡不明白,到底是自己病了,還是安鶴病了。
他久久不肯松手,安翡與他靠近的過程里,即便在浴室這樣封閉,溫和,甚至催生情欲的地方,他手臂依舊停留在她背后,不做任何動作。
我病了——安翡想,病的人是我。
他聽清了她的嘆息,一口氣里,像是要拋棄什么,安鶴逐漸的心慌,力度大了些,她胳膊感到隱隱的痛意。
“姐,我也解放了,成年了。”
安翡點頭,嗯,我知道。
溫暖的橘黃色光線打在二人身上,安鶴抬頭,原來姐姐這么瘦,小小的身子,他不需要兩只胳膊,只需一只手臂,就能輕松將人禁錮到自己的領(lǐng)地。
她感到肩頸溫?zé)?,偏頭,臉頰蹭過一篇柔軟,安鶴趴在她肩膀上,呼吸片片。
與其他人不同,安鶴相較于其他男生,更偏向于溫和純良,安翡認(rèn)為,他從小到大受欺負也算正常,這世上本就是壞蛋才行得通。
現(xiàn)今他是那個壞蛋,安翡感受到,環(huán)著自己的力量正在減小,縮著肩膀,試著掙脫他。
“安鶴,我是你姐姐,我們別犯錯?!?/p>
他笑,仍舊埋在她的頸間,一瞬間的呼吸重了些,“你覺得這是錯嗎?”
不等安翡出聲,他一只手推開浴室的門,摁下門口的開關(guān),浴室一霎黑暗。
她睜大眼睛,兩手急切的推搡他的胸前,所有的掙扎,言語,與黑暗相融,被墨汁涂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