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5章（第2頁）

他與呂易不僅認識，甚至曾經(jīng)是同伴。

當(dāng)年合晦被斬斷一臂，逐出宗門，流落至金榕島時，便是呂易一直在幫助他。

可呂易講究互幫互助，合晦則秉持弱肉強食，隨著時光流逝，兩人漸行漸遠，直至后來發(fā)展到水火不容的程度。

呂易瞇了瞇眼睛。

合晦平靜說道：“此番正是我的主意，你有不懂的，我可以給你解釋?！眳我讖妷鹤∨?，沉聲道：“那你說說，不能讓那位真人知道是什么意思？”合晦說道：“意思就是狐假虎威?！?/p>

“為何，以及有何用處？”

“如你所說，那位真人一人無法與諸多門派抗衡，她自己也必然知曉，如此定不會做我等靠山，所以，不能讓她知道。而狐假虎威讓那些宗門以為我們有她撐腰，并非是為了不受壓迫，而是令我們有底氣多爭取些利益。”

“他們既不會忌憚區(qū)區(qū)一名真人，那又為何愿意讓渡利益？”

“因為沒人愿意作出頭鳥，若率先出手與那位真人打斗，豈不是為其他宗門做嫁衣？”

呂易冷笑道：“哼，那只是你的臆想！難道他們這點小小的犧牲都不愿嗎？不，這甚至都能稱為犧牲，對他們來說這只是維護宗門的臉面而已！”

合晦搖頭嘆息道：“呂易啊呂易，你可真是一點都沒變。”

呂易怒道：“你以為所以人都與你這般斤斤計較嗎？！”

合晦沉默片刻，輕聲道：

“在過去的歲月里，你從未問過我是如何犯了門規(guī)的，我很感謝你?！眳我茁勓匝垌⒆?，沒有說話。

合晦繼續(xù)說道：“我現(xiàn)在來告訴你?！?/p>

他的目光落在遠空中，眼前浮現(xiàn)出遙遠的痛苦記憶，然而神色卻一片淡漠道：“那日我和師兄弟正在獵殺一群肆意殺生的妖獸，結(jié)果附近其他幾個宗門的弟子也在。有一宗門的弟子被妖獸所傷，危在旦夕，我為了救他們，未去幫助師兄弟第一時間殺死那妖獸頭領(lǐng)，因此令其內(nèi)丹遭別的宗門奪去。然后……我就成這樣了?！?/p>

呂易神色一凝。

“你猜那內(nèi)丹是何品質(zhì)？地品？玄品？呵呵——”

合晦笑了起來。

這是呂易隔了不知道多少年再次看到他的笑容，但與那時的笑容不同，此刻他的笑容無比滲人。

“連當(dāng)初只是生靈境的我們都能殺死……那只是顆黃品甲階的丹藥！因為一顆黃品丹藥長老勃然大怒，說我傷及宗門利益，不顧師兄弟安危，于是廢我劍丸，斷我右臂！”

合晦的眼中涌現(xiàn)出幾絲癲狂，持續(xù)一息后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以……”他的神色與聲音又只剩冷漠，“我了解他們，他們是不愿意做一點犧牲的。當(dāng)然前提是只讓渡一點利益，少到讓他們覺得這只是施舍的程度。然而每家宗門皆讓渡一點，加起來便能讓我們的日子好過三分！這個道理你總能明白吧？”

呂易沉默許久，回頭看向跟著自己一起來的管亮、德慈等人。

他們目光皆明亮無比，眼里流露著期待，當(dāng)呂易看向他們時又低下頭去。呂易最終也沒有同意。

但他也沒有反對，連自己的同伴都同意了，他知道再反對也沒有意義，于是沉默。默，便是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