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到一處高崖邊上,盤腿坐下。
崖下百米外也有山崖,崖邊有一座大殿,名為風隨,曾是宗門內(nèi)供客人歇息的地方,但前去年開始,便只有一個人住在里頭。
那人知曉了靈宿的秘密,被長老們下令居住在此不得遠離,被囚禁在了長老們的眼皮底下。
同時,長老們還挑了幾個人輪換著在此監(jiān)視他——廣剎又一次自告奮勇,但沒有被選中。
白鳶覺得是因為廣剎之前為那人說話了。
廣剎為外人而且是為一個男子說話,真是件罕見的事。
而且偏偏是他。
冰魄云臺那場談判中,在那藤墻下發(fā)生的秘事始終在她心頭縈繞不去。
作為女子,不僅被他看了個精光,連那最是私密的羞處也被他親手碰過,甚至因此泄了身子。
這般遭遇,何人能不耿耿于懷呢?
因此白鳶回來后根本做不到與正眼對視。
隨著時間推移,她發(fā)現(xiàn)他每次見了自己都神色平常,認真行禮,全無半點異色。
她覺得,他可能根本不在意,甚至已經(jīng)忘記了。
她有些如釋重負,隨后有些想不明白他怎么能不在意呢?怎么能這么輕易就忘記呢?
她有些惱火,同時又對因此惱火的自己感到羞恥。
說不清道不明的復(fù)雜情愫糾纏在一起,與那日的事一同縈繞在她心頭,惹得她難以安心修行,這才將自己關(guān)在了福棲殿深處。
偏偏自己被長老選為看守他的人之一。
白鳶默默俯視著風隨殿。
殿里那人依然安寧地待在屋中。
她閉上眼睛,深呼吸著平復(fù)心神。
……
時至七月。
天火漸熄,酷暑將消,蟬鳴已微。
白鳶像往常一樣盤坐崖邊。
黃昏時分,她忽然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睜眼便見一縷青煙從崖下飄來。
風隨殿外,兩只黃鸝在樹叢與殿前的空地上來回奔波,叼來一顆顆蟬蛹逐漸堆積成一方小丘。
積柴成堆,烏金火的劍鋒落在柴堆中燃起劍火。
一根根纖細的木枝將蠶蛹串起,架在火上徐徐炙烤,淡淡的焦香遠遠飄開。
兩只黃鸝興奮地嘰喳鳴叫起來,不多時便各自得到了一串鮮香誘人的烤蛹。
那人看著它們滿足進食的模樣,嘴角微微揚起,忽然感知到了什么,轉(zhuǎn)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