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媳婦買的?!敝x共秋笑嘻嘻道,“三十塊錢四十個,劃算吧?”
葉祈安有些驚訝地看了眼被自己吃了一半的面包,又扭頭看向謝共秋。
似乎是猜出了葉祈安的意思,謝共秋主動解釋道:“哎呦,我家倆小孩兒要養(yǎng)呢,還有房貸車貸,能省就省點?!?/p>
謝共秋一大早過來就開始查房做手術(shù),忙活了一上午都沒吃上飯,一個雞蛋也填不飽肚子,這會兒謝共秋還是餓的不行,一邊感受著胃小幅度地抽搐,一邊伸著懶腰吐槽道:“這一天天的,說我窮吧,我有班上,說我富吧,我口袋里又沒幾個錢,說我懶吧,我又每天早出晚歸的,我都不知道該說我什么好了”
老實說,除了共鳴兩個字,葉祈安也確實找不到什么詞來形容了。
他上輩子就不說了,連續(xù)上了三十個小時的班,連軸轉(zhuǎn)了大半天又去做了個長達十小時的手術(shù),才出手術(shù)室就撐不住徹底倒下了,猝死前他最后的意識都還是病人的手術(shù)指征。
原身也是,剛進醫(yī)院不久,急于證明自己,一手抓臨床,一手抓科研,一手抓科室管理,一手抓實驗指導,前頭頂著個科室副主任的職稱,后頭還背著一個大學教授的名號,每天兩眼一睜就是干,不是出沒在醫(yī)院就是潛伏在學校,寒窗苦讀十年換來了繼續(xù)寒窗苦讀四十年。
或許這也算是個地獄笑話,原身苦讀到一半也死了
葉祈安沒忍住嘆了口氣。
致死率這么高,還叫什么謀生手段,改名叫謀殺手段算了。
謝共秋掏出手機準備點個外賣,余光瞥了眼還在出神的葉祈安,問:“你還留醫(yī)院嗎?我點個外賣,一起?”
葉祈安回神,搖頭道:“不了,晚點有事。”
“啥事?。俊?/p>
“同學聚會?!比~祈安道,“高中同學?!?/p>
葉祈安還是從原身的記憶里扒拉出來的這一段,原身本不想?yún)⑴c,但是得知高中班主任也會去后,原身還是點頭同意了。
謝共秋恍然點頭,咕噥道:“也是,當老師也辛苦,是該好好感謝感謝他們?!?/p>
話說到一半,謝共秋突然一停,倏地扭頭看向葉祈安,問道:“你你是不是還在a醫(yī)大任職來著?”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葉祈安心下微涼,緩緩點了點頭后道:“是啊?!?/p>
謝共秋的眸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令人動容的同情和憐惜。
“天哪,葉主任,醫(yī)生和老師這倆要命的職業(yè)怎么都被你攤上了?”
“”
葉祈安想反駁的。
但他思索了許久,發(fā)現(xiàn)他竟然找不到任何一個能夠反駁的點。
葉祈安欲言又止,半響后認命地閉上了嘴,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過了腦袋。
直男
葉祈安上輩子沒正經(jīng)帶過學生,只帶過規(guī)培生和實習生,工作量和精神壓力尚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
但他的“執(zhí)教經(jīng)驗”也僅限于此了,并沒有體驗過指導研究生做實驗寫文章那種有如實質(zhì)的痛苦。
他上輩子的同事就是醫(yī)學院的副教授,手底下有十來個碩士生,每天不是做手術(shù)就是泡在辦公室看他們的論文。
說真的,葉祈安覺得他那位同事是個抗壓能力和精神面貌非常領(lǐng)先的人,不管是連做十幾個小時手術(shù)還是不間斷地值幾十個小時班,都不見他臉上出現(xiàn)頹廢抑郁的神色。
但一開始看學生的論文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