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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藺相接旨（第2頁(yè)）

“你要走？”

“去蘇州。”他聲音低沉卻堅(jiān)定，“北境邊防空缺是幌子，戶部失權(quán)是表象，問題，不在朝堂，而在民間。我聽聞蘇州一帶已有農(nóng)民聚眾焚衙，砸糧倉(cāng)，殺稅吏。這不是暴亂，是活不下去的人在咬最后一口命?！?/p>

她盯著他，一字一頓：“你想去看那火，是想等火勢(shì)燎原，再回來救火？”

“不?！彼麚u頭，“我是想看，火從哪里燒起?！?/p>

她忽而笑了，笑中帶澀：“你以為圣上不知？他放你走，正是巴不得你遠(yuǎn)離中樞。高大人貪墨橫行，激起民變，然后你千里赴難，救災(zāi)安民，百姓感恩，聲望再起，他忌你今日之盛，卻不知，你早就算到了他的忌憚?！?/p>

藺紹凝視她良久，終是低聲道：“你總是比我更懂人心?！?/p>

她轉(zhuǎn)身欲走，忽又停下：“我去準(zhǔn)備行李?！?/p>

“不必?！彼f，“你留下?！?/p>

她猛地回頭：“你說什么？”

“你留下。”他重復(fù)，“京城不能無眼。我要你盯住宮里，盯住高家，盯住那對(duì)父女的一舉一動(dòng)。小禾還在養(yǎng)病，你也……更安全些?！?/p>

“安全？”她搖頭，“你以為解如意這幾日為何頻頻來訪？送點(diǎn)心，問病情，噓寒問暖？她是來看我有沒有死。”

“我知道她恨你。”藺紹皺眉，“你放心我會(huì)處理的。”

“我不會(huì)讓她靠近小禾。”藺紹沉聲道。

“她不只沖小禾來。”蘅蕪?fù)鲙较?，眸光如霜，“她要的是整個(gè)相府垮臺(tái)。只要你在，她不敢動(dòng)手?？赡阋蛔摺蜁?huì)動(dòng)?！?/p>

“所以我才要你留下?！彼锨耙徊剑站o她手腕，“你比誰(shuí)都清醒，比誰(shuí)都狠得下心。若她敢動(dòng)，你就……廢了她。”

她抬眸看他，唇角微揚(yáng)：“藺紹，你在教我殺人？”

“我在信你?！彼曀?，“全天下，我只信你一個(gè)?！?/p>

她怔住，片刻后輕輕抽回手：“我會(huì)守好這府門。但你答應(yīng)我蘇州若亂，你不可孤身入險(xiǎn)。你若死在江南，我便一把火燒了這相府，提頭進(jìn)宮，血濺金殿?！?/p>

他笑了：“好，我答應(yīng)你。”

翌日清晨，藺紹啟程。

城門外，蘅蕪未送。

但她站在閣樓窗前，目送那匹黑馬遠(yuǎn)去，直至消失在晨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