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毙焐袝鴵u頭,語氣沉重,“她說她是藺大人的暗探,受命來刺殺我。她還說……三日前兵部檔案房那場大火,也是藺大人派人縱的。”
藺紹眼神不動,仿佛聽了個笑話:“荒謬?!?/p>
“我知道這聽起來離譜。”徐尚書緩緩起身,走近一步,“但一個將死之人,為何要攀咬你?除非……她說的是真的?!?/p>
“那她有沒有說,是誰指使她刺殺你的?”蘅蕪忽然開口,語氣溫柔,卻針對人心。
徐尚書看向她,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隨即壓下:“她說,是你教她用紫藤花汁寫信,讓她接近我,套取軍情?!?/p>
“呵?!蹦缴侔兹滩蛔⌒Τ雎?,走到案前坐下,折扇一敲桌角,“徐大人,你這是來告狀,還是來栽贓?”
“我是來提醒藺大人。”徐尚書轉(zhuǎn)向藺紹,正色道,“有人借你之名行事,敗壞清譽。我徐某念在同朝為官,特來相告,望你徹查,莫讓小人得逞。”
藺紹終于動了,他緩步上前,黑袍拖地,目光冰冷到了極點:“尚書大人說得有板有眼,可有人證?物證?”
“尸體還在松鶴樓后巷,可隨時查驗。”徐尚書坦然道,“至于信……她袖中搜出一張字條,字跡與你案卷上筆跡相似?!?/p>
“相似?”蘅蕪輕笑,“天下筆跡相似者何止千萬?尚書大人僅憑一面之詞,就想定藺大人的罪?”
“我不是定罪。”徐尚書語氣微沉,“我是提醒。若藺大人不知情,那便是被人利用;若知情……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
話音剛落,門外腳步聲急促。
左一推門而入,身后跟著一名差役,押著一個滿臉淤青、衣衫襤褸的男子。
那男子一見徐尚書,渾身一震,猛地掙扎起來:“大人!救我!小的什么都沒說!小的守口如瓶?。 ?/p>
徐尚書瞳孔驟縮,臉色瞬間慘白。
慕少白咧嘴一笑,扇子一指:“這位,是松鶴樓后巷那個被你滅口的同伙。我們大理寺的人,正好在附近巡查,把他救了下來,還沒來得及殺干凈呢?!?/p>
“你!”徐尚書怒視,卻硬生生止住。
男子噗通跪地,抖如篩糠:“大人!是您親自吩咐的!說那女子知道了紫藤花的事,要滅口!還說……還說要是她咬出您,就栽給藺大人!小的是您的親兵,小的不敢不說實話啊!”
徐尚書后退一步,額頭冷汗直冒,卻強撐鎮(zhèn)定:“胡言亂語!此人定是受人指使,誣陷于我!”
“哦?”慕少白慢悠悠起身,走到他面前,扇子挑起他下巴,“那你說,為什么你的親兵,會知道你昨晚去了松鶴樓?為什么他知道紫藤花?為什么他知道要栽贓藺紹?”
“本官本官不知!”徐尚書聲音發(fā)顫。
藺紹終于開口,聲音冷得像冰:“徐尚書,你剛才說那女子要刺殺你。可她一個弱女子,無兵無刃,如何行刺?你隨從一擁而上便能制住,何必殺她?又何必急于滅口?”
“我……我怕她還有同黨!”徐尚書額角青筋暴起。
“可她死了之后,你立刻來我府上,提我名字。”藺紹步步逼近,“你不怕大理寺查你殺人,卻怕我背黑鍋,為什么?因為你心里清楚,那女人不該死。她本可以活,但你知道她一旦開口,你就完了?!?/p>
“我沒有!”徐尚書猛地?fù)]手,袖中一張薄紙飄落。
蘅蕪眼疾手快,一把抓過,攤開一看赫然是半張燒焦的紙,邊緣殘留著淡淡紫色痕跡。
“紫藤花汁?!彼p聲道,“這是密信寫的吧?!?/p>
徐尚書臉色徹底黑了,雙腿一軟,幾乎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