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蕪指尖微顫,卻沒有說話。
“我們這些老仆都知道,相爺對您格外不同?!弊笠煌?,“不是因?yàn)槟敾勰芨?,也不是因您治水有功,而是……您名叫蘅蕪,和蘅娘娘同名。他頭一回見您,就怔住了。后來您提出修堤之策,他力排眾議讓您主持,朝中多少人笑他昏頭,但他還是為你去爭取了?!?/p>
風(fēng)從窗縫吹入,燭火撲閃。
蘅蕪垂眸,輕聲道:“所以他待我好,不過是因?yàn)橐粋€名字?”
“或許最初是?!弊笠坏吐暤溃翱涩F(xiàn)在……他待您,是真心。方才他快昏過去,他喊你的名字,您知道嗎?他這十年,從沒叫過第二個女子的名字?!?/p>
她心頭一顫。
“我親眼見過他最痛的時候?!弊笠宦曇舫料?,“那年貴妃薨逝,他跪在宮外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只為求見遺容一面。
圣上不準(zhǔn),他便拔劍自傷,血染玉階。后來他瘋了一樣沖進(jìn)去,卻只搶到一塊燒得焦黑的玉佩……從那以后,他把那塊玉佩藏在貼身衣袋,從未離身?!?/p>
蘅蕪猛地抬頭:“那塊玉佩……還在?”
“在?!弊笠豢粗熬驮谒袢沾┑墓倥蹆?nèi)袋里。”
她轉(zhuǎn)身欲走。
“姑娘!”左一急喚,“您要去哪?”
“我去守著他?!彼秤皼Q絕,“不管他心里是誰,今日為我受傷的是他。我不能讓他一個人熬著?!?/p>
下了幾天的雨,秋雨連綿。
驛站偏房內(nèi),藥香彌漫著屋子。藺紹昏睡三日,終于醒來。
他睜眼,首先看到的是床前那個瘦削的身影。蘅蕪伏在床邊,發(fā)絲散落,臉色蒼白,眼下青影明顯。
“你……”他沙啞開口。
她猛地抬頭,眼中瞬間蓄滿淚水:“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
“三天?!彼曇舭l(fā)抖,“大夫說再晚半個時辰,血就止不住了?!?/p>
他試圖坐起,卻被蘅蕪輕輕按?。骸皠e動,傷口還沒結(jié)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