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蕪不做他想,恭敬應是。
這金芽雪龍茶原是皇家御貢的茶,每年取自清明前后的嫩芽,因為用料做工極為考究,拋去其中的損耗,每年產量不過幾十斤,盡數上交宮中。
而藺紹府里這一盒,乃是杜皇貴妃在世時賞給他的。
二人都是極為出色的政治家,平日里雖然明爭暗斗不少,卻也有幾分惺惺相惜,那日杜皇貴妃難得來了興致邀他下棋,他贏了后,貴妃便把這罐茶送給了他。
平日里這茶都是他珍藏著的,只有興致來了,才親手泡上一壺。
藺紹坐在紫檀木太師椅上,盯著泡茶的蘅蕪出神。
她潷掉茶乳,將淺綠色的茶湯倒進白瓷蓋碗里,用托盤盛上,放在藺紹的手邊。
然后便低眉斂目要退出去。
藺紹卻叫住她。
他抬起瓷杯,細細品了一口,深眸出現短暫的迷茫,又很快被他收斂。
將茶杯放在桌上,他的眉眼舒展開,這才問道:“這金芽雪龍乃是宮中貢品,普通人接觸不得,你如何會其中沖泡的要法?”
而且這味道,竟與他在杜皇貴妃宮中喝到的一模一樣。
蘅蕪心中暗驚,自己倒是大意了,忙垂眼回話:“回大人的話,奴婢幼時曾跟著鄉(xiāng)野夫子學過兩年字,平日里喜歡看些雜書,這法子是從書里看來的。”
“是嗎?”藺紹抬眼打量著她,鋒利的目光像是要將人看穿。
蘅蕪穩(wěn)住心神,目光坦然,盡量讓自己不要露出破綻。
不過好在對方也沒有在這事兒上糾纏,反而問了一句:“你上次說,你叫蘅蕪?是那兩個字?”
蘅蕪便道:“是蘅蕪夢冷惜分襟,橘浦餉愁深的蘅蕪。”
藺紹眸光微頓,緊緊凝視著她,目光越發(fā)晦暗莫測。
他沉沉開口:“你可知,前不久才薨逝的杜皇貴妃的字,便與你這蘅蕪,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