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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苦盡甜來（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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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盡甜來

“一個人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選擇自己喜歡的事業(yè)，選擇自己生活的地方；可是有一種處境卻是不能選擇的，那就是自己的出身。有人出生在富貴之家，更多的人出生在貧窮之家，有人出生在富裕文明的國度，很多人卻出生在戰(zhàn)亂頻仍的國家里。但是，一個人的生存狀況卻是可以改變的，不思進(jìn)取的人會從富貴淪落為貧窮;出身貧窮的人通過艱苦的奮斗會擺脫貧窮走向富貴，只要你擁有一顆不甘貧窮的心靈?！甭犕陞莿傊v的故事，張明同學(xué)接著說道：

我的父親是個老實(shí)人，可是村里的人都叫他漢奸。

父親為什么叫漢奸呢？原來他上學(xué)的時候，正是汪偽時期。有天老師布置作業(yè)，叫學(xué)生回去后背誦課文，其中有一句：多數(shù)是好人，少數(shù)是漢奸。爺爺聽成了“哥哥是好人，嫂子是漢奸！”當(dāng)時伯伯剛結(jié)婚，這話怎么能說？爺爺抬手就給了父親一記耳光！事情傳開后，大家都叫我父親漢奸。”

父親對外人還好，對媽媽特別兇！輕則破口大罵，重則拳打腳踢！媽媽被父親打怕了，為了自保，以后父親說什么就是什么，父親說1十1等于5，她絕對不敢說等于2。村里人都認(rèn)為父親有病。

父親沒有錢，最討厭人家做事隨禮。后來他給自己定了個規(guī)矩：喪事去，喜事不去，因?yàn)樗勒邽榇?。至于嫁娶建房老母豬生小豬這些喜事就免了。這規(guī)矩本來也不錯，可人家不知道啊，有了喜事還是請我父親。有次舅舅兒子結(jié)婚請我父親去喝喜酒，父親對我舅舅說：這次我就不去了，等你家里死了人我再去吧！舅舅氣急敗壞地走了，以后再也不和我家來往了，婆婆去世都沒有通知我家。但我父親知道后還是去了，他說這是規(guī)矩。該去就去，不該去就不去！舅舅知道父親有病，后來也沒跟他計(jì)較。

舅舅不跟父親計(jì)較，姑姑卻不肯原諒父親。原來姑姑的女兒十分漂亮，王大狗想讓父親把她介紹給王小毛。王小毛當(dāng)時還是村長，也沒找對象，姑姑一家自然求之不得，可我父親卻說：“我外甥女有狐臭，你想清楚再說?！庇泻羧思易匀徊灰?，姑姑怪他不會說話，父親卻說：“做人應(yīng)該實(shí)事求是，欺騙人家干什么呢？”姑姑從此再也不到我家來了。

高中畢業(yè)以后，我不得不回到農(nóng)村老家務(wù)農(nóng)。

那時候有人專門幫人介紹對象，成功了大魚大肉隨便吃，不成功小炒便飯也是有的。父親雖然有病，不過有人幫我介紹對象他還是愿意買酒買菜。父親幫我定了一個找對象的標(biāo)準(zhǔn)：只要人家同意就行。

這個標(biāo)準(zhǔn)可能有點(diǎn)高，我那時文質(zhì)彬彬眉清目秀，如玉樹臨風(fēng)，可是我家欠貸款，父親還有病。介紹人將姑娘帶來（我們這里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女方到男方家里相親，同意就留下來吃飯，不同意就不吃飯），介紹人不告訴人家我父親有病，也不說我家欠貸款，姑娘一開始同意，留下來吃飯，知道實(shí)情后又不同意了，吃了飯也不同意！父親花了錢，事情又不成，后來有人帶姑娘幫我介紹時，父親直接告訴人家自己有病，同意就留下來，不同意請走開。話說得這樣直接，女孩一聽掉頭就走，飯也不在我家吃了。介紹人不想走，說另外幫我介紹。父親留他吃飯，不過家常便飯，沒有魚肉，他們以后也就不再幫我介紹了（父親一輩子節(jié)約，不肯花冤枉錢）。

我有倆個姐姐一個妹妹，姐姐早已嫁人，妹妹待字閨中。妹妹小名叫鐵鳳，長得小巧玲瓏，如花似玉。很小的時候，表叔便請人介紹嫁給他的兒子。表叔是我奶奶的侄兒，奶奶對他恩重如山，困難時期偷家里的糧食給他。奶奶無兒無女，抱的我媽媽招的我父親，所以父母與表叔之間并無血緣關(guān)系，但相互之間關(guān)系極好。表叔的兒子很帥，就跟劉德華一樣，跟我妹妹同歲，倆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遲遲找不到對象，父母也不讓妹妹嫁人。因?yàn)槲冶让妹么?，必須按次序來?/p>

一晃我就二十六歲了，妹妹二十三歲，不少人為她介紹對象，可是卻沒有人為我介紹。父親對媽媽說：“沒有這個討債鬼就好了！把女兒招贅在家，半子也比全子好呀！”我聽了無地自容，可是又無可奈何。

說實(shí)話，父親有病，他又主動告訴人家，這樣的情況根本就沒有人會嫁給我。后來父母想了個雙方都不花錢的辦法，就是用女兒和人家換親！

對于換親，我是十分反感的。我不想勉強(qiáng)妹妹，也不想勉強(qiáng)女方，名譽(yù)也不好聽，找不到對象拉倒！再說妹妹與“劉德華”十分要好，怎么能見異思遷呢？妹妹比我小，先嫁給人也罷。

父母不管這些，成天請媒人幫忙介紹換親，條件也只有一個：只要人家同意就行！

條件雖然簡單，可是人家聽說父親有病，我家又欠外債，沒有一個同意的！

人家不同意，父母也沒辦法！我和妹妹無須開口！因?yàn)槲覀冋f同意說不同意都是廢話！

二十七歲那年，媒人又為我們兄妹物色了一對兄妹：哥哥是個聾子，妹妹是個啞巴！這次人家沒有反對。父親十分高興，媽媽也笑逐顏開！妹妹不知怎么想的，莫名其妙竟同意了。這時我不再沉默，斬釘截鐵地說：“我不同意！不啞也不同意！”

“啪！”父親抬手給我一個耳光！“你這個呆子，你是個神經(jīng)病，妹妹同意你還不同意！你不要我要。你去死吧！”父親一生氣就喜歡叫人去死，好像他是個皇帝似的。

三天后媒人來打聽消息，正巧父母都不在家。我告訴她我不同意。媒婆奇怪地瞪了我一眼：“你不同意？你有病吧？人家不是為了哥哥，還不愿意嫁給你呢！其實(shí)啞巴也不丑嘛：有鼻子，有眼睛，而且還有嘴巴。。。。。。

這不是廢話嗎？沒有嘴巴還是人嗎？我叫媒人以后不要來了！找不到老婆我也不會同意換親！

父親聽說我將親事回絕之后，氣得破口大罵：“又不拿鏡子照照自己！尖嘴猴腮，不三不四！啞巴若不是為了哥哥，才不愿意嫁給你呢！不信你去問問啞巴，看她愿不愿意嫁給你！”啞巴不會說話，我問也是白問。其實(shí)就是不換親，她送給我我也不要！

父親成天罵過不停，媽媽則哭過不停！我在孤獨(dú)與寂寞中打發(fā)時光。媒人知道我不同意換親，以后也就不再到我家里來了。

一晃我就二十八了，同齡人大多做了爸爸，而我仍是光棍一條。這時有位名叫陳海山的男子到我家玩，他是鄰鄉(xiāng)剛剛招贅過來的。他問我有沒有對象，父母說沒有。他說他老家有位女孩名字叫小芳，心靈手巧會做服裝，問我要不要？心靈手巧哪有不要的？不等我開口，父母搶著幫我答應(yīng)了。海山又說小芳有個哥哥，至今也無對象。如果我妹妹嫁給她哥哥，事情十有八九成功！父母眉開眼笑，他們就是喜歡換親！兩件喜事一起辦，可以少花錢或者不花錢！我聽了十分反感，不過人家是好意，又沒有吃我家酒肉，我也不好當(dāng)面發(fā)作（父母好像忘了我不同意換親，他們可以瞞天過海）。

第二天陳海山果然領(lǐng)著那位女孩來了，個子不高，皮膚也不白。出于禮貌，我倒了一杯開水給她，又抓了幾把花生放在桌上。小芳見我客氣，中午也就留下不走了。我心里雖然很不樂意，不過吃頓飯也不打緊。待海山與小芳走后，父親問我感覺怎樣？我說不行！父親說：“我看可以，人家同意就這么定了！”

第三天陳海山興高釆烈地對父母說，小芳同意了！她不嫌父親有病，也不擔(dān)心貸款，不過有個條件：我妹妹必須嫁給她哥哥，否則免談！我心里說不清什么滋味，沒有這個條件我都不同意，還加上這么個屈辱條件。父母一點(diǎn)也不覺得屈辱，同意過幾天去看看。只要妹妹同意，這件事也就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