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伶最后看了眼升降機,轉(zhuǎn)身往遠處走去。
隨著大紅戲袍的靠近,包圍的眾多災厄彼此對視一眼,還是給他讓開了一條道路,陳伶看都沒看它們一眼,重新?lián)纹鸷趥?,面無表情的沿著街道前行……
這些災厄不知道陳伶要做什么,只是天生的畏懼那一抹猩紅,越是低階的災厄越是如此。
但這并不代表,他能在禁忌之海中肆意妄為。
陳伶能感受到,在街道的盡頭,在那座破碎的城墻之外,在另一個維度的海底深淵,一道目光正洞穿無盡虛無,無聲的凝望著自己……它并非在懼怕,而是在疑惑,在審視,在猜疑。
陳伶知道,這道目光的主人,就是禁忌之海的那只“滅世”。
同樣不懼怕他的,還有幾只屹立在遠處的八階,它們宛若山岳般佇立城墻外,似乎是怕自己龐大的身軀進入其中,會不小心踩死尚在襁褓中的幼崽,當然更重要的,是它們在等待那位“滅世”的命令。
陳伶出現(xiàn)在這里,就相當于一位超級大國的國家元首,突然出現(xiàn)在另一個超級大國的領地,兩者都擁有能夠毀滅對方的武器,不過在弄清楚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之前,沒人敢輕舉妄動……
這種危險且微妙的氛圍,正是陳伶想要的。
他當然沒法解放真正的【嘲】,只能扯著這張大旗,為自己爭取一些行動的時間,他不能露怯,也不能表現(xiàn)出絲毫的弱勢,只有扮演好【嘲】這個角色,才能保證自身的安全……這正是陳伶最擅長的。
陳伶穿過街道,徑直走向塔樓的方位,但在那只覆滅了凜冬港的七階災厄前,他還是被迫停下腳步。
“……滾開!”
他沉聲開口。
這只災厄的身形太大了,若是繞著走,不僅浪費時間,而且容易讓其他災厄起疑……所以,陳伶選擇硬剛。
猩紅的戲袍在寒風中狂舞,在陳伶冰冷而極具威懾的目光下,那只七階災厄還是乖乖的挪開龐大身軀,給陳伶讓開一條筆直通往塔樓的道路。
與此同時,其他盤踞在這條道路后方的災厄,也紛紛退避,看向陳伶的目光滿是忌憚與驚懼。
陳伶面無表情的撐著傘,繼續(xù)前行。
他的鞋底踩在冰冷的霜雪上,發(fā)出吱嘎聲響,道路的兩側(cè)除了是被災厄壓塌的樓房廢墟,就是遍地被種滿禁忌之花的尸體……
他們空洞的倒在街道兩側(cè),或者是自家的客廳,與臥室,他們?nèi)齼蓛傻囊蕾嗽谝黄?,眼睛與嘴巴里盛開著妖艷的紅花,肌膚之下一枚枚咒文涌動,肉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
他甚至從窗戶的倒影,看到那座矮小的樓棟中,二十多個熟悉的身影身上盛開著紅花,哪怕是年紀尚小的孩子也不例外。
陳伶聽到了,他聽到禁忌的幼崽在眾人的尸骸內(nèi)狂歡;
那是啃食骨骼的聲音,那是吸食血肉的聲音,若非那軀殼中早已沒有靈魂,恐怕就連靈魂都要成為它們的養(yǎng)料……幾天前還熱鬧非凡的極光城,此刻已經(jīng)成為災厄們的溫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