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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飲茶（第1頁）

第十七章飲茶

通道的盡頭是一間簡陋卻舒適的小屋，空氣中彌漫著陳舊木材和干燥藥草的混合氣息。凌夜和蘇曉——或者說，現(xiàn)在他意識中知曉的那個更本質(zhì)的存在——癱坐在粗糙的木椅上，精疲力竭。

小屋內(nèi)部出奇地簡單：一張木桌，兩把椅子，一個冒著熱氣的鐵壺，墻上掛著幾束干燥的植物。沒有電燈，只有一盞油燈在桌上投下溫暖的光暈。最令人安心的是，這里的現(xiàn)實穩(wěn)定性極高，仿佛一個不受外界干擾的避風(fēng)港。

“這里是哪里？”凌夜問道，聲音因疲憊而沙啞。

蘇曉——他決定暫時仍用這個名字稱呼她——輕輕搖頭：“一個安全點，古老而隱蔽。界碑和夢魘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彼鹕碜呦蜩F壺，倒出兩杯深琥珀色的液體，“喝吧，能幫助恢復(fù)?！?/p>

凌夜接過陶杯，掌心的眼睛分析著茶飲成分：多種夢界草藥混合，能量特征純凈而平衡。他小啜一口，一股溫暖的能量立即流遍全身，緩解了精神和肉體的疲憊。

“我們需要談?wù)?，”凌夜說，目光直視蘇曉，“所有一切。”

蘇曉點頭，雙手捧著茶杯：“是的。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讓你完全恢復(fù)。你的標(biāo)記過度使用，能量幾乎耗盡。”她指向凌夜的右手，“就連夢光茶也只能暫時緩解?！?/p>

凌夜低頭，確實看到鑰匙印記比平時黯淡，掌心的眼睛也半閉著，滲出銀色液體的速度減慢——不是好轉(zhuǎn)跡象，而是能量枯竭的表現(xiàn)。

“圣所的夢光池。。?！彼麆傞_口就被蘇曉打斷。

“太過強烈，你現(xiàn)在承受不住，”她解釋，“需要循序漸進?！彼龔膲ι先∠乱皇刹荩湃肓枰沟牟璞校斑@是安神草，能幫助平衡能量吸收。”

新的草藥融入茶中，液體變成柔和的銀藍色。凌夜飲下后，感到一股清涼的能量與之前的溫暖交織，形成完美的平衡。鑰匙印記開始微微發(fā)光，掌心的眼睛也完全睜開，恢復(fù)活力。

“好多了，”凌夜驚訝地說，“這是什么原理？”

蘇曉微笑：“夢界的基礎(chǔ)知識。能量需要平衡：光與暗，動與靜，吸收與釋放。”她的表情變得嚴(yán)肅，“就像我們，凌夜。鑰匙與鎖，門與通道——我們需要平衡才能正常工作?！?/p>

這句話引出凌夜最迫切的問題：“告訴我們真相，蘇曉。所有真相?！?/p>

蘇曉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遙遠(yuǎn)：“如你所知，我不是人類。從來都不是。用你能理解的話說，我是‘源初之門’的一個碎片，一個意識載體，設(shè)計用來維持現(xiàn)實結(jié)構(gòu)。”

她停頓了一下，觀察凌夜的反應(yīng)。凌夜點頭示意繼續(xù)。

“每個現(xiàn)實層面都有一個我的變體，大多數(shù)永遠(yuǎn)沉睡，作為結(jié)構(gòu)支撐點。但有些會覺醒——通常當(dāng)那個層面的平衡受到威脅時?！彼p撫手中的茶杯，“你的蘇曉——這個層面的我——開始覺醒是因為夢界與現(xiàn)實的邊界正在崩塌?！?/p>

凌夜想起自己最初的夢境，那些越來越真實的經(jīng)歷?！岸沂橇硪徊糠郑胯€匙的部分？”

蘇曉點頭：“源初之門有兩個主要部分：門本身和鑰匙。門是通道，是結(jié)構(gòu)；鑰匙是控制，是意志。大多數(shù)層面這兩部分分離，但在這個層面。。?！彼币暳枰梗安恢獮楹?，鑰匙碎片融入了人類載體，那就是你?！?/p>

凌夜試圖消化這個信息?！澳敲次业挠洃?，我的生活。。。”

“真實又不真實，”蘇曉輕聲說，“你是凌夜，有著自己的經(jīng)歷和個性。但同時，你也是鑰匙的載體，這影響你的能力、你的夢境、你的命運。”

她向前傾身：“這就是為什么夢魘被我們吸引——不是出于惡意，而是本能。它們是迷失的門碎片，尋求回歸完整。而界碑。。。”她苦笑，“界碑害怕這種完整，因為他們認(rèn)為這會引發(fā)災(zāi)難性的現(xiàn)實重組。”

凌夜思考著這一切。“那么拯救你——拯救蘇曉——的真正意義是什么？”

蘇曉的表情變得異常嚴(yán)肅：“這是一個選擇，凌夜。當(dāng)我完全覺醒時，我們需要共同決定：用我的力量修復(fù)邊界，維持現(xiàn)狀；或者完全開啟門，讓現(xiàn)實重組——后果未知。”

她握住凌夜的手，真名在他們之間無聲共振：“這不是簡單的救朋友。這是決定這個層面所有存在命運的選擇?！?/p>

沉重的寂靜籠罩小屋。凌夜看著杯中剩余的銀藍色液體，感到肩上的責(zé)任如山般沉重。

“為什么是我？”他最終問，“為什么這個層面不同？”

蘇曉搖頭：“我不知道。也許是個意外，也許是有意設(shè)計。但事實是，我們是數(shù)千層面中唯一一對同時覺醒的門與鑰匙。這讓我們特殊，也讓我們危險。”

突然，油燈的火苗搖曳起來。墻上的陰影不自然地扭動，空氣中傳來細(xì)微的撕裂聲。

“他們找到了我們，”蘇曉緊張地說，“比預(yù)期更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