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不白之冤
蘇震趕回羅府時,見大門緊閉,門檐下的紅燈籠還亮著,卻沒了婚禮該有的熱鬧,心里嘀咕:“難道賓客都散了?還是出了什么事?”他本想抬手叩門,又覺得麻煩——萬一驚動熟人,還得解釋半天自己去哪了,于是轉(zhuǎn)到假山一側(cè)的墻外,運起輕云步,腳尖在墻上輕輕一點,像片羽毛似的逾墻而入。
剛在院內(nèi)穩(wěn)住身形,墻邊陰影里突然竄出一人,手里舉著把鋼刀,“呼”地朝蘇震當頭砍來,刀風帶著冷意,刮得他衣領發(fā)飄。蘇震以為又是王國鋼的手下設伏,壓根沒放在眼里——這幾天跟錦衣衛(wèi)打慣了,這點場面還嚇不到他。他手指凌空虛點,指尖一道淡白色的罡氣射出,正好擊在刀身之上,本想把刀鋒撞開就算了,沒想到這偷襲者武功低微得可憐,連刀都握不住,刀鋒被真氣激得“咔嚓”一聲反轉(zhuǎn),竟直挺挺砍在了自己的頸部!
“呃——”偷襲者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慘呼,鮮血像噴泉似的噴涌而出,濺了蘇震一褲腿,當場就倒在地上不動了。
蘇震愣了一下,低頭看著地上的尸體——這人穿著羅府護院的衣服,不是錦衣衛(wèi)!他心里“咯噔”一下:“壞了,怕不是認錯人了!”正想上前查看,黑暗處又有人挺劍襲來,劍尖直刺他后腰;另外還有兩條黑影從假山背后躍出,一邊往他這邊跑,一邊大喊:“點子找到了!快來人啊!別讓他跑了!”
蘇震救人心切,以為羅府真的遭了毒手,護院都被錦衣衛(wèi)收買了,頓時殺意頓起。見旁邊一人的劍已刺到胸前,他也不躲閃,伸手用兩根手指朝劍身一夾——“啪”的一聲,劍尖竟被他生生折斷,捏在手里像根小細棍。他長臂微動,手指帶著斷劍,“噗”地一下洞穿了那名護院的咽喉,鮮血濺在他的袖子上,黏糊糊的。
接著,他二指一彈,手里的斷劍尖“嗖”地飛出,正好穿胸而過,另一條黑影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地上沒氣了。最后那條黑影見蘇震這么厲害,嚇得魂飛魄散,轉(zhuǎn)身就逃,可還沒奔出兩步,就覺背后一涼,低頭一看——一截殘劍從胸前透了出來,還在滴血。他腿一軟,也倒了下去。
前后不過三息時間,三名護院就沒了性命。蘇震剛舉步想往大廳趕,院內(nèi)突然一陣嘈雜,約五六十人舉著燈籠、火把蜂擁而至,把后院照得跟白晝似的,里三層外三層地把他圍在核心,人人手里都拿著家伙,眼神里滿是敵意。
蘇震起初以為是王國鋼的人,絲毫不懼,放聲大笑:“殺不盡的狗賊!又想設圈套擒我?今天就讓你們嘗嘗照膽劍的厲害,看小爺不把你們砍成肉醬!”說著就想拔劍。
可剛要動手,他瞥見人群里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有婚禮上一起喝喜酒的官紳,有青城派的幾位師兄,甚至還有斷虹子!師兄們都對他怒目而視,手里的劍都拔了出來,顯然是把他當敵人了。蘇震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殺的,全是羅府的護院!
還沒等他開口解釋,斷虹子已從人群里走出來,走到被斷劍殺死的兩具尸體旁,俯身查驗了一下傷口,隨即轉(zhuǎn)過身,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指著蘇震怒斥:“小小年紀,心腸竟如此狠辣!竟敢濫殺無辜、戕害羅府之人,還敗壞我青城派的聲譽!老夫今天容你不得,定要清理門戶,為死去的人報仇!”說罷,他“唰”地拔出長劍,青鋒微顫,空氣都發(fā)出“嗡嗡”的鳴響——顯然是動了真怒,把全身真氣都灌注到劍上了。
蘇震急得滿頭大汗,剛想開口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他們是錦衣衛(wèi)”,就見幾名仆役抬著一張軟榻過來,榻上半躺著一人,正是已經(jīng)醒轉(zhuǎn)的羅浩!他臉色蒼白得像紙,身上蓋著錦被,胸口還纏著厚厚的繃帶,顯然傷得不輕。
院內(nèi)眾人見羅浩醒了,還像有話要說,頓時安靜下來,連呼吸都放輕了。羅浩被家仆輕輕扶起,他抬手指著蘇震,聲音微弱卻清晰:“蘇師弟,我……我已對你承諾,只要你改過自新,不再跟著錦衣衛(wèi)作惡,我就絕不會把你殺死李師叔的事告知師父,你也答應我……答應我不會再害人。可你為什么不守諾言,趁我和妻子在洞房里,從窗外用飛劍襲擊我們?”說完,兩行清淚從他眼角滑落,看得人心頭發(fā)酸。
蘇震聞言,像被雷劈了似的,大驚失色:“什么?我殺死李師叔?我什么時候襲擊你們了?師兄,你是不是弄錯了!”他想沖過去解釋,卻被周圍的人攔住,只能站在原地,急得直跺腳——他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殺死李師叔”“襲擊新人”這些罪名是怎么安到自己頭上的。
20。不白之冤
羅浩用手撐著軟榻兩側(cè),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聲音嘶啞地繼續(xù)說:“你這惡賊!你是想殺人滅口!殺我就算了,為什么連我妻子也不放過?她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好狠的心腸!”說著,他就要挪動身體跳下床,旁邊的羅濱趕緊阻攔:“浩兒!你傷口還沒好,別亂動!”
“別攔我!”羅浩連連揮手,眼淚掉得更兇了,“我妻子死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讓我追隨她而去吧!”他掙扎著要去撞柱子,嚇得家仆趕緊抱住他,連勸“少爺三思”。周圍的賓客見此情景,無不動容,影兒和幾個女賓更是忍不住哭出聲來,連斷虹子的臉色都更沉了,看向蘇震的眼神里滿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