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清自覺地收拾殘局,讓妹妹先去洗漱睡覺。
關(guān)門前,他叫住程挽月,“月月,我不準你為男人傷心,不準你為男人掉眼淚,誰都不行?!?/p>
他們異卵雙胞胎的親兄妹,沒人會比程延清更了解她,她自以為演得滴水不漏,實際上漏洞百出。
“別的事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如果有人讓你難過,不行。”
程挽月怔住,故作灑脫的面具出現(xiàn)了一絲裂口。程延清在她想放棄的時候狠狠罵過她,打過她的手心,打完了又揉揉吹吹,他比她更難熬。那年的程挽月才十八歲,別人的十八歲可以做很多事,她的十八歲生日是在病床上昏迷著。
在家人面前哭哭啼啼地很矯情,程挽月趕在眼淚差點留下來之前跑過去抱了程延清一下,“知道啦,啰嗦?!?/p>
……
程挽月的交友能力簡直讓孟琪無法想象,五分鐘就能認識一桌人,她來了之后,生意確實好了很多。
今天主唱家里有事請假一個小時,程挽月就接了他的活,她會唱的歌都是老歌,偶爾客人點的歌她不會唱,客人也不生氣,隨便她唱什么。
十分鐘前還酷酷地打著架子鼓熱場,十分鐘后又文文靜靜地坐下來唱情歌,她今天為了配這件白色吊帶裙把短發(fā)扎起來了,松松散散地挽在腦后,唱高音的時候碎發(fā)掉落擋住了左耳的叁枚耳釘。
“總以為愛是全部的心跳,失去愛我們就要,就要一點點慢慢地死掉?!?/p>
臺上只有一束光打在她周圍,她工作的時候就是工作的態(tài)度,看得出來她很享受,卿杭的位置很偏,她注意不到。
服務(wù)生端過來一杯雞尾酒,“先生您好,您連續(xù)來了一個多星期,我們老板請你喝杯酒,不收錢?!?/p>
老板不是每天都來店里,但最近這幾天,只要他來就能在角落里看到卿杭,醫(yī)生上班時間都不固定,白夜顛倒,要么就是一下班就來了,要么就是上班前來一趟。周恒是孟琪的表弟,孟琪和老板在談戀愛,上次周恒帶卿杭來這里吃飯和老板打過招呼。
“謝謝,”卿杭的視線根本不在這杯酒上。
他在想,程挽月為什么把頭發(fā)剪短了,她以前喜歡長發(fā),雖然洗起來很麻煩,尤其是秋冬,但她也一直留著長發(fā)。
她以前喜歡明亮的顏色,有人穿紅色會顯得土氣,她穿著就很漂亮,像一簇燃燒著的火焰,現(xiàn)在一身衣服只能看到黑白兩色。
她那么怕疼,卻打了叁個耳洞。
“她在這里唱了多久?每天都唱嗎?”
服務(wù)生說,“也就只來了一個月,她不是主唱,玩的是架子鼓,平時坐在后面,有些客人可能注意不到。您想聽什么歌,我可以去幫您點?!?/p>
一個月。
原來不是來找他的。
卿杭忽然起身,“不用了,我不聽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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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明天能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