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破冰之后,這個家的氛圍不再像往日的客氣,而維持在一種溫馨的氛圍中。
和泉照常給千壽郎和小蝶授課,日子和諧而平靜,千壽郎和小蝶的課業(yè),她從來都認真批注,也與這兩個孩子建立了更深的情感,只是她時常對千壽郎感到憂心。
午后的庭院像個巨大的蒸籠,毒辣的日頭毫無遮攔地傾瀉下來,曬得石板地面滾燙,空氣都因高熱而微微扭曲。
蟬鳴聲嘶力竭,織成一張令人煩躁的噪音之網(wǎng)。
和泉坐在廊下的陰涼處,竹簾濾過的光斑在她手邊的習(xí)字冊上滑過。
她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越過紙張,投向庭院中央那個小小的、執(zhí)拗的身影。
千壽郎赤著上身,稚嫩的脊背已被曬得通紅,他緊抿著嘴唇,金紅色的眸子里燃燒著與年齡不符的、近乎灼人的火焰,死死盯著前方無形的目標(biāo)。
手中的木劍被他一次次用盡全力揮出,破開凝滯的空氣,發(fā)出沉悶而短促的“嗚——啪!”聲。
他的動作尚顯稚嫩,腳步也有些虛浮,每一次揮劍,小小的身體都因反作用力而微微搖晃,但他立刻又咬牙站穩(wěn),喘息聲粗重得像拉動的風(fēng)箱,再次舉起沉重的木劍。
這景象,讓和泉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
這孩子開朗笑容下背負的,是沉甸甸的、名為煉獄的宿命。
成為像大哥一樣的劍士,保護他人——這目標(biāo)本身璀璨如朝陽,可那不顧一切、近乎燃燒自己的姿態(tài),卻像在稚嫩的肩頭提前壓上了千斤重擔(dān)。
她的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主屋那扇緊閉的、仿佛隔絕了所有溫度的紙門。
好幾次,她都看到千壽郎訓(xùn)練結(jié)束后,拖著疲憊的小身體,像個迷路的小動物般在父親的門廊下徘徊。
小手幾次抬起,指尖幾乎要觸碰到冰冷的門框,卻又像被燙到般猛地縮回。
最終,那小小的肩膀會頹然地垮下去,帶著一種無聲的失落,默默轉(zhuǎn)身離開。
那扇門,從未為他打開過。
和泉回想起自己來到煉獄家后法可言,甚至有些混亂,然而筆力卻很重,帶著力量,她了然,這一定是杏壽郎的字了。
她又將這書法和紙條細細整理好收進抽屜。
這幾日,她越來越接受著杏壽郎的善意,也做著自己的回報。
見他訓(xùn)練辛苦又不肯停歇,便為他溫好茶——從和泉家傳的古書中看來的,雖然食材簡單,卻對身體大有裨益。
和泉見他隊內(nèi)公務(wù)繁忙,便幫他把過長的文書做好了簡化和處理,也把那些混亂的線索按線路串聯(lián),只希望能夠有所幫助。
可是幾日內(nèi)殺鬼隊工作繁忙,竟一面也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