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泉綾站在窗前,望著煉獄杏壽郎遠去的背影,思緒萬千。
從這一刻起,她的生活將翻開新的一頁,但過去的陰影仍如影隨形,提醒著她不能有絲毫懈怠。
“和泉小姐,您先坐下休息吧,先把身體養(yǎng)好要緊。
”中年婦人輕聲提醒,打斷了和泉的思緒。
她轉(zhuǎn)身,對婦人微微一笑,“謝謝您的關(guān)心,不過我確實感到好多了,除了胳膊還不大方便,已經(jīng)完全沒事了。
”小蝶蹦蹦跳跳地跟在和泉身后,一雙大眼睛里閃爍著好奇與興奮,“和泉老師,您也會教我很多很多東西嗎?那種先生們口里咿咿呀呀念的讓人聽不懂的那些?”和泉輕輕摸了摸小蝶的頭,笑道:“當然,我會盡我所能,把我知道的都教給你和千壽郎。
以后你也可以咿咿呀呀起來。
不過,學(xué)習(xí)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哦,需要耐心和毅力。
”大約過了五日,經(jīng)過了醫(yī)生的復(fù)查,和泉終于被允許不再臥榻,胳臂上的傷也結(jié)好了痂,雖然醫(yī)生帶著惋惜的神情說日后免不了留疤,可是這對于和泉來說又何足掛齒,大仇尚未得報,皮肉傷又算得了什么。
杏壽郎走時大概是囑咐過,煉獄府邸上下都待她很好,或許這里真的會慢慢成為她的家吧。
她也慢慢了解到,原來在煉獄夫人去世后,煉獄先生便一蹶不振,甚至有時候?qū)ψ约旱膬蓚€兒子發(fā)泄怒火,也不再教授杏壽郎任何的殺鬼之術(shù)。
可即便如此,杏壽郎仍在這樣的境遇中憑著被父親撕毀后僅剩的前半本書領(lǐng)悟了劍術(sh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殺鬼隊中的炎柱。
殺鬼隊成柱的要求有多嚴苛,她雖未親眼見,卻也能想象。
沒有師父指導(dǎo),領(lǐng)悟劍意本就難如登天,他卻憑著一遍又一遍的揮劍,硬生生闖出了路。
母親早逝,影響的不會只有他的父親。
可他把這一切困難吞噬,把幼稚與脆弱親手埋葬,接過煉獄的責(zé)任,把殺鬼作為了自己終身的目標。
書房內(nèi),千壽郎已經(jīng)端坐在書桌前,手中拿著一本《論語》,眼神專注而認真。
“千壽郎,我是和泉綾,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老師了。
”和泉走到千壽郎面前,輕聲道。
千壽郎抬頭,他的眼睛與哥哥如出一轍,卻更袒露著溫柔和包容,與同齡人相比,透出成熟。
他微微一笑,“和泉老師好,我會好好學(xué)習(xí)的。
”和泉點了點頭,講起《論語》。
一旁的小蝶也不住提問,恍惚間,她仿佛又看到昔日書院的歡聲笑語。
父親對那些背不下來書的孩子往往十分嚴格,拿著戒尺便要打那些孩子的手心,孩子們這時就跑到母親身后,尋求師娘的庇護。
而現(xiàn)在,不過短短半月,卻已經(jīng)物是人非,在鬼的笑聲中,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化為了灰燼。
往日院子里整齊的課桌那一日都倒塌在地,明亮的窗戶則濺上格格不容的血跡斑斑,她忽然感到身上一陣寒冷,好像又要掉入那個徹骨的冰窟之中。
“和泉老師!和泉老師?”千壽郎的呼喚把和泉的思維又拉回到眼前。
“和泉老師怎么了?怎么臉色突然不大好,是不是身體還是撐不住呢?”一旁的小蝶已經(jīng)把手放在她的額頭,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頭上,要測她的體溫。
和泉輕輕嘆了口氣,努力微笑了一下,把小蝶的時候放在自己手上拍了拍,“老師一切都很好哦,恢復(fù)的特別好,謝謝你們的關(guān)心呀,有遇到什么不會的嗎”“是的老師,‘死而后已,不亦遠乎?’是什么意思呢?”千壽郎抬起頭,那雙漂亮的眼睛注視著她。
“千壽郎,你有沒有想做的事呢?你最佩服的人是誰呢?”和泉的筆尖在“遠”字上圈了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