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年輕姑娘眨了眨眼睛,“……您,您還需要嗎?”
“不用了?!焙账顾卮?,“有水嗎?”
“有的……不過沒有冰水,只有熱水了,可以嗎?”
“那太好了,謝謝?!?/p>
飲下兩杯熱水以后,赫斯塔感到自己的胃似乎正在緩慢地撐開,一陣困意隨之浮升。
她打開了手邊的窗,讓外面凜冽清澈的寒風(fēng)吹進這個房間。
外頭又開始下雨了,雨水打在赫斯塔頭頂?shù)牟A?,淅淅瀝瀝,卻讓這個小小的房間變得更加安靜。
赫斯塔靠著椅背,閉上眼睛。
七點一刻,她聽見外面?zhèn)鱽硪恍┠_步聲,她轉(zhuǎn)身側(cè)目,見好幾人正從大樓梯下來,他們有男有女,上衣口袋上別滿了金屬筆殼,正不約而同地披上大衣朝門口走去。
赫斯塔看著他們一邊低聲交談,一邊走過了客廳。
不多時,先前梳著兩個粗麻花的女孩又來了,她的腳步總是非?;顫?,赫斯塔已經(jīng)能輕易地辨識。
沿著樓梯往上,赫斯塔漸漸感受到屬于這棟樓自身的風(fēng)格——如果有誰從空中俯瞰艾娃的居所,會發(fā)現(xiàn)它是一個等臂十字,中心的部分是一樓的客廳,上方是一個弧形的穹頂。
從高處向下看,赫斯塔能夠更加明顯地感受到暗藏在陳設(shè)之中的秩序。這里無處不在的對稱勾勒出一條看不見但又無比清晰的軸線,屋子的主人理性而克制地摒棄了一切無意義的裝飾和花紋,讓屋內(nèi)的一切掛畫、沙發(fā)、桌椅……都保持著相當和諧的主從關(guān)系。
她被帶到艾娃的書房前,然后獨自推門走了進去,艾娃就坐在她巨大的辦公桌前。
盡管赫斯塔已經(jīng)進屋,但艾娃并沒有抬頭,她正握著一支羽毛筆,在一張寬大的白紙上書寫著什么。
在她手邊放著一杯清水,一些冰塊浮在上面。
艾娃今天穿著一件鼠灰色的長睡袍,鼻梁上戴著一架金絲邊的金屬圓框眼鏡,即便是坐著,她的腰與背依舊挺得筆直。她一語不發(fā),目光始終追隨著自己的筆尖,非常嚴肅。
這一幕讓赫斯塔陡然想起了莫利。
在艾娃的辦公桌前放著一把木椅,除此之外,書房里再沒有其他能落座的地方。
赫斯塔既沒有與艾娃打招呼,也沒有坐去那把木椅,她步履輕緩地沿著墻參觀起了艾娃的書架——上面有一些照片引起了赫斯塔的興趣。
她首先看見了一張有著栗色長發(fā)的少女半身像,少女身披斗篷,手中握著一支黑色的手杖,她的眼睛沒有直望鏡頭,而是以一種冷峻的姿態(tài)看向了鏡頭的斜上方。
這種類型的照片赫斯塔也有一張,那是她秘密從基地畢業(yè)的那年,基地為她拍攝留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