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八十四章 裂痕（第1頁）

“黎各，你——也不止你，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水銀針，都需要第三次覺醒?！?/p>

“那又是什么東西……”

“初次覺醒是為了讓同伴們在危機中認(rèn)出我們，二次覺醒是為了抵達(dá)我們自身能力的極限和邊界，”帕斯卡道，“第三次覺醒，是讓我們每一個水銀針，都認(rèn)清自己是誰，認(rèn)清我們應(yīng)當(dāng)在這個世界處于怎樣的位置，再看看今時今日我們實際處于怎樣的位置——”

黎各往后退了一步，緊接著又退了兩步。

“……所以你們真的在宜居地里放了螯合物？”

“你為什么總是糾結(jié)這個問題呢？”帕斯卡不解，“你難道心里從來沒有憤怒，沒有感到不公嗎？你想想當(dāng)初被第三區(qū)驅(qū)逐出境是因為什么？不正是因為你好友枉死——”

“不要跟我提她！”黎各的聲音驟然升高，“你怎么敢和我提這個——你要是記得她是為什么而犧牲的，你要知道她生前最引以為傲的事業(yè)是什么，你就會為你們今天的所作所為羞愧！她今天要是還活著，她會跟你們所有人拼命！”

帕斯卡站在風(fēng)里。

“……那你要和我拼命嗎？”

黎各捋了一把頭發(fā)，看向別處，聲音變?yōu)椴豢芍眯诺牡驼Z：“往宜居地里放螯合物？你們怎么想的？你們怎么做得出來？”

兩人眼眶都有些發(fā)紅。

“帕斯卡，你告訴我，你們怎么能對孩子下手？”

“螯合物自己會往它想鉆的地方鉆，我又有什么辦法，”帕斯卡道，“再說這里所有人所有都是要死的，是孩子還是老人，貧窮還是富有……有什么區(qū)別？這些人的死期，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這個月就是下個月……我們一個都不寬恕。

“你也沒有資格教訓(xùn)我，黎各，法亞拉爾之后，我們不再欠野蠻種任何東西?！?/p>

“什么野蠻種，為什么要喊這種奇怪的名字……”黎各幾乎快要痛苦到哀嚎，“我們不都是人嗎？在被帶進基地之前我們不都在荒原生活嗎，那時候——”

帕斯卡冷眼瞧著她：“你拿人家當(dāng)同類，不知道人家當(dāng)不當(dāng)你是同類？”

“我們——”

“退一萬步，你去問問宜居地里的野蠻種，在他們眼里，荒原上的人算不算人？鯨人算不算人？”

兩人同時陷入了同一種絕望，她們都從對方臉上看見了同樣的固執(zhí)，僅憑三言兩語，誰也無法說服對方。

“就到這里吧?！迸了箍ㄔ俅螖D出一個微笑，“不管怎么樣，今晚能見到你還是很高興?！?/p>

黎各望著她，目光傷心又茫然。

“我會關(guān)注你的動向，”帕斯卡道，“你就這樣回去，她們絕對不會放過你。但如果你被抓了，不要太擔(dān)心，我們……我會努力救你出來?！?/p>

“不要來，”黎各道，“如果你以為救了我，我就會入伙——”

“我們今晚其實并沒有把制造死傷作為第一目標(biāo)，這么說會讓你少討厭我一點嗎？”帕斯卡道，“理論上，像今晚這樣的重大盛典，應(yīng)該有水銀針全場巡邏——至少如果我們還在，柯西工作站會這么組織。所以我們在城市中心放了一些烈性較低的螯合物……結(jié)果沒有碰上聯(lián)合政府的雇傭水銀針，碰上了你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