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來。”特里昂站起身,經過管家的時候,他突然停了腳步,“以后當著外人才需要這么叫,這兒沒別人,你就喊他科維??恕!?/p>
“好的,大人。”
特里昂順著木質臺階一路向下,方才管家的那句“席勒公爵”著實戳到了他的肺管——是,這個年輕人才十九歲,已經是公爵了,就因為他投了個好胎,有一個功成名就、且死了的爹。
這個世界是多么不公平啊,有的人追求半生都難以得到的東西,有些人單憑出生就躺在上頭!這群社會的蛀蟲,躺在他們祖先的功勞簿上躺得太久了,那個刺殺者現(xiàn)在在哪兒呢?要是能把這幫黑斯廷貴族全屠了才好呢!
特里昂一路都沉浸在這種微妙的惱火和痛快的想象中。
“爵士?!笨凭S??丝匆娏颂乩锇旱穆曇簦鲃哟蛄藗€招呼。
“別再這么喊我了,叫我的名字,我的朋友,”特里昂親昵地說,過去考慮到眼前人可能會成為自己的女婿,他在稱呼上端了不老少的架子,現(xiàn)在卻不必如此了,他走上前與科維希克親吻了彼此的雙頰。
“你的傷怎么樣了,醫(yī)生有沒有說你什么時候可以下地走路?”
“已經勉強可以了,”科維??说溃爸皇菫榱税踩紤],外出的時候我還是用輪椅比較保險?!?/p>
“是的,是應該這樣?!碧乩锇狐c了點頭,“我從前扭傷腳踝的時候就在床上躺了三個禮拜,天哪,真是一段無聊至極的日子。”
兩人之間的談話冷了十幾秒。
“……嗯,你是想去我書房,還是去后院轉轉呢?”特里昂望著眼前的年輕男人,“這兩處都適合咱們談話?!?/p>
“院子吧?!笨凭S??诵χ?,“我在房間里已經悶得夠久了?!?/p>
科維希克的仆人一路沉默地推著他的輪椅,特里昂在一旁聽他說起從皇宮里來的消息——爵位的事情有著落了,皇帝目前正考慮著,究竟是要授予特里昂伯爵還是侯爵。
這個消息頓時令特里昂心花怒放,他強按著心中的喜悅,等待著科維??苏f出那個“但是”。
“這件事現(xiàn)在看應該是已經板上釘釘了,只是皇上擔心……”
“擔心什么。”
“他擔心您以捐助軍功獲得爵位的事情,可能會引來一些嘲諷——不是對皇室的,而是對您的,您知道,雖然每個人都曉得錢的好處,然而一旦有誰單純憑錢得到了什么稀罕的東西,眾人卻會為在一起嘲諷他……這固然虛偽,卻是人性的一大特性。”
“確實。”特里昂停下了腳步,“你有什么高見?”
“眼下禁衛(wèi)軍有一樁采買武器的生意,皇上想交給您來做,”科維??溯p聲道,“這樣一來,您就不是僅僅只出了錢,而是也切實參與到了一些實際事務中?!?/p>
“……就這樣?”
“就這樣?!笨凭S希克道,“當然,您可能還需要補貼一些……”
特里昂揮了揮手,示意科維??瞬槐卦僬f下去。
“對我來說,錢的問題算不上什么問題,”特里昂道,“我只想知道——”
“后天,王室就要開始逐一遞送年末的拔擢邀請了?!笨凭S??说?,“名單也會在內部小范圍流通……所有人都會看到您的名字,這一點請您不要懷疑,當然,如果到時您因為什么考量而無法接受這份榮譽,您也可以發(fā)信拒絕——”
特里昂笑了起來:“好的,科維???,我等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