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淅淅瀝瀝下了雨,打在外面那棵老銀杏葉子上。哪怕下雨了,溫度也沒有降,仍是悶熱濕潤。教室里的風(fēng)扇半死不活地晃動著,她們這個位置剛好沒有風(fēng)來光顧,她敞著校服外套,袖口擼到小臂,放在冰涼的桌面上。
老方在臺上講課,他把前面的詩兩首放到了這一課來講,于是他們又轉(zhuǎn)頭回去學(xué)。
他講《雨巷》,講丁香一般的姑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
老方年輕時候大約是個文藝男青年,對這種詩尤其鐘愛,念起來也格外富含感情,池唐聽得有點困倦,等他講起這首詩象征著什么,比喻著什么,代表了作者的什么思想心情,她就更想睡覺了。
半夜的睡意,全都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冒出來。
下課鈴響,教室里昏昏欲睡的同學(xué)瞬間活了,周圍桌椅拖動,有人起身去上廁所,有人去喝水,有人去找人說話,外面的走廊響起一片腳步聲和說話聲。
池唐靠在手臂上,覺得有些累。
這段時間,她每晚都會做夢,一晚上的亂夢,醒來后又會把那些亂糟糟的夢全都忘得一干二凈,只是夢里不舒服的疲累好像延續(xù)到了現(xiàn)實,依舊影響著她。
閉著眼睛,她聽到旁邊傳來沙沙的聲響。
沙沙、沙沙,非常規(guī)律,是游余在寫字。
筆被放下,書頁翻動,很輕很輕。
第4章外套
難得天晴,溫度一下子升高了很多,教室里簡直讓人待不下去,尤其坐在窗邊,哪怕隔了一層窗簾,陽光還是會照在人身上。
池唐趁下課買了冰水,一會兒就喝空了大半瓶,冰涼的手撐在腦門上,熱的沒有一絲余力分出思緒給筆下的數(shù)學(xué)題,于是轉(zhuǎn)著筆放空發(fā)呆。
飲料瓶上沁出一層白霜,凝聚成一顆顆小水珠,又匯聚成一顆大水珠滾落,很快打濕了那一角桌面。池唐沒管它,她完全不想多動彈一下。
數(shù)學(xué)老師布置了題目讓她們自己做,但這些題有些難了,不少人抓耳撓腮做不出來,湊在一起低聲互相問答案。
池唐往旁邊瞥了眼,她的同桌游余在寫題目,已經(jīng)快做完了,她寫字很有節(jié)奏,做起數(shù)學(xué)題幾乎也沒有停頓,這代表著這位學(xué)霸并沒有被難倒,所以她能保持勻速寫字。
池唐也不知道為什么,聽著她這平穩(wěn)的寫字聲音就犯困。
游余坐在靠窗那一邊,幾乎大部分的陽光都被她給遮住了,但她面上看不見因為悶熱產(chǎn)生的煩躁,仍是穿著肥大的校服外套,低著頭做題,不像其他人那樣愛開小差,或者四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