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掌柜的,這幾天咋沒看見林謠那小子來干活???”
翠姑看似不經(jīng)意的問了一句。
“咱不知道,估計是家里出啥事了吧。”
王大福隨口答道,好在最近是春忙,大部分莊稼漢都去干活插秧了,豐酒肆倒是清閑了起來,只有幾個頭上沒幾根毛的老酒鬼,畏畏縮縮的躲在角落里喝悶酒。
翠姑記完賬本,百無聊賴的拿了塊干凈的絲帕擦著桌面,她今年三十六了,剛嫁進(jìn)門的時候還是個嬌滴滴的大姑娘,轉(zhuǎn)眼十八年過去了,也慢慢成了個半老徐娘,雖然依舊風(fēng)韻猶存,渾身上下透露著熟婦的氣息,但她也明白,這樣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了。
外人看起來她和王大福其樂融融,酒館生意不錯,不愁吃喝,但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二人成婚多年沒有子嗣,現(xiàn)在身強(qiáng)力壯還好,若是過個十幾二十年,怕不是無人可依哦。
王大福的母親也年老體衰了,估計是沒多少活的日頭了,整天念叨著要抱個孫子,王大福平日里笑呵呵的,但私底下唉聲嘆氣,翠姑也是瞧在眼里的。
其實這原因嘛,翠姑和王大福也都明白,只是相互不說。
每次行房的時候,王大福體態(tài)微胖,陽氣卻是不足,腎脾虛寒,總是氣喘吁吁的倒騰幾下,就翻過身子睡覺去了。
倒惹得翠姑性致高漲卻無人幫忙解悶,只得讓自己的五姑娘來代勞。
欲望之類的到其次,關(guān)鍵是沒了孩子,下半生的著落都是問題,一來二去,她便想到了借子,但周圍認(rèn)識的人,要不然就是有點(diǎn)閑錢的老頭,來酒館吃幾?;ㄉ?,就個小酒。
問他們點(diǎn)消息估計靈通,讓他們上床估計就費(fèi)勁了,可能還不如自家掌柜的。
要不然就是破皮無賴,整天來酒館也不干別的,點(diǎn)個小酒就看著翠姑,流著哈拉子的猥瑣樣,身子油呼呼的,也不知幾個月洗一次澡,看著就直犯惡心,要不是平日里翠姑性格潑辣,早被欺負(fù)了。
再不濟(jì)就是酒肆的伙計,倒是身強(qiáng)體壯,也不臟,但整日偷奸?;臉幼哟涔脤崬椴幌玻碛谒麄?,身上不膈應(yīng),心里膈應(yīng)。
倒是林謠,那小子年輕,身體看似清瘦,但實際上棒著呢,從每天干活那個利索樣就能看出來。
為人也老實,雖然是個孤兒有些可憐,但自己一個人,從小就各個地方來回跑,哪里有活去哪里,從來不偷奸?;?/p>
最重要的是,長相還清秀,一雙大眼睛看著就討人喜歡。
翠姑雖然性情潑辣,但也不是冷血之人。
翠姑和王大福是實實在在把林謠當(dāng)自家親兄弟來看的,有時候家里有剩余的干糧了,穿舊的衣裳了,都給林謠送去。
只是實在不能不給未來做打算,王大福和他娘想孫子都想的快瘋掉了。
“只能委屈一下林謠了,不過那孩子平時守禮節(jié),有分寸,估計也不能說幾句話就跟我歡好上吧?!?/p>
翠姑這樣想到,嘴角一笑,已然心生一計,就等著林謠上門了。
可一連等了兩周,不見林謠半個人影,就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整的翠姑心煩意亂,一邊收拾著店面準(zhǔn)備關(guān)門,一邊考慮要不要換個人選的時候,屋外一個人影魂不守舍的進(jìn)了屋,不是她期待已久的林謠還是誰。
天色已沉,王大福早已回家了,他的母親今些日子咳痰,需要人煎藥。
“喲,小林子,最近死那去了?也不見你來接活,不會跟那群懶漢學(xué)壞——”
話還沒說完,翠姑便注意到了他毫無血色的臉,青黑色的眼眶仿佛好幾日都沒睡覺似的,嘴唇泛白,看起來整個人都丟了魂。
“翠姑,來壺酒吧……”
林謠像個失魂落魄的流浪漢,低頭呆呆的坐到了椅子上。
翠姑不再調(diào)侃,顯然是看出了不對勁,火爐子上溫了一壺酒,順帶取了點(diǎn)小菜,腐竹花生之類的,還拿了碟鹵牛肉,心想要是晚上姨我對不起你,牛肉小菜就當(dāng)補(bǔ)償了。